向來冷靜自持的黎念之額角不自覺的冒著密密麻麻的細汗,整齊乾淨的白色衣衫背後也被浸透。

馬不停蹄地趕回孤兒院安撫好默默之後便火急火燎地去找院長問明情況。

“究竟是什麼人要把默默帶走?”

院長單手扶住額頭,眼角通紅,語氣滿是無助又交雜著心酸和無奈:“一共來了兩撥人,一撥人說是xx醫療實驗室說已經研發出了新的藥物可以治療默默的後天自閉症。”

黎念之再好的修養此刻都忍不住想要罵人,“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一字一句從嗓子眼裡擠出來,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些無賴專家搜扁捏碎。

如果真的把默默交給他們,後果可想而知,基本和任人宰割的小白鼠沒什麼區別。

“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這麼做的。”黎念之瞳孔裡的震懾力和堅定,如耀眼奪目的銀河恆星一樣恆久迸發著光芒。

院長清楚黎念之會說到做到,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是擔心的皺緊眉頭,連他自己都是個涉世未深的學生,他拿什麼與這些社會上的專業人士抗衡。

再說那些人分明是有備而來,為什麼單單會找到默默,這會不會是一場有預備的陰謀,誰都不得而知。

黎念之凝視著院長憂慮的神色,他上前一步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傻事。”

“那另外一撥人呢?”

院長聽到這裡才更加面露難色,“這也是我急急忙忙聯絡小岑的原因。”

頓了頓,長長吁了口氣,“因為這第二撥人正是一對兒夫婦,說他們結婚後一直無兒無女,就想著來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為他們積德行善。”

“那為什麼偏偏找上默默?”說實在話,在孤兒院裡默默是最不起眼的,聰明的緊卻又不合群。

這正是領養主人最忌諱的,這麼大的孩子本就自身擁有記憶,不合群就意味著領養人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與小孩子磨合,這本就大費周章。

更何況默默的情況有目共睹,他從出生到現在也沒有主動開口講過話,這樣的孩子養父母領回去豈不是添亂添堵麼。

說到這裡院長難免激動起來,“我也是擔心這一點,可對方偏說,默默這孩子唇紅齒白的,瞳仁黑的滴溜溜的一看就喜歡。”

“更重要的的是,他們領養的手續一切合法合理。”

黎念之忽然覺得明明已經是初春的涼爽微風吹拂,為何頭腦還是混沌迷濛如置身迷霧層疊的原始森林,壓抑的叫人喘不過氣來。

“可這明明是姐姐……顧岑她先定下來的領養不是麼?”

院長如蚊蠅般的細聲下夾帶著絲絲哽咽,“我也是這麼和他們說的,還把阿岑的領養手續拿過去給他們看了,

可誰知道,他們像是學過法律的,一眼就瞧出了顧岑她在穩定職業這塊的問題。”

“你也知道的,按道理講她的領養條件確實有些問題,可我看在她是默默的親生母親,才忍不住破例的,如果真的追究下去,恐怕整個孤兒院都會被追責。”

黎念之明白她的難處,她不僅僅是默默一個的院長更是所有人的院長,她的肩膀上肩負著整個孤兒院的重任。

“現在您能做的就是儘量的拖延,其餘的交給我來想辦法。”

顧岑回到家裡才發現包裡的手機沒電關了機,她趕緊充上電,等電話開啟,卻不料上面彈出二十幾條未接來電,大部分都是黎念之的,還有幾條較早的是院長打來的。

她本能的以為是默默鬧了情緒,畢竟她今天剛剛和他說要帶他去遊樂園。

而她又不折不扣的食言了,她真的不是個合格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