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片懸崖的底部,可當開啟這道陣法的時候,祁宸恍惚間看到了一片荒漠。

無邊的黃沙上有寂寥的大風嗚咽的吹過,雄壯而安靜,瑰麗而嚴肅。

正是黃昏,落日將他眼前的景象暈染的血紅一片,悽慘而絕烈,幾乎恐怖,大地轉化為詩一般的蒼涼。

等他回神過來,才發現,哪裡有黃昏,哪裡有荒漠,不過是一道狹窄而深幽的入口,通向地底更深處一般。

他壓制住自己內心的震驚,望著旁邊的遲恩恩。

後者蒼白的臉上一臉迷茫,搖了搖頭。

先前她只是破開了這個陣法,這個陣法並不難破解,但又很難破解,畢竟地球上宗師級別的強者不多,而剛好路過這裡又對陣法研究頗深的宗師就更少了。

祁宸此時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但血液卻能感受到裡面傳來的一絲絲悸動之色。

他心道,難道下面有什麼東西,和自己的身世有關?

他冷漠,他滿不在乎,他寧願自己是天地生天地養,因為從小到大,他就在恨自己的親生父母。

可真遇到這種事情,哪怕以他的心性,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

“走!”

祁宸沒有猶豫,因為現在也沒有可以退去的地方,唯一的路就在下面,也是一條生路。

白露冷酷而無情,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祁宸相信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可對方是一個強大的修士,心境早就無比堅定,認定的事情不可能更改。

“等等我!”

宇都宮春提著小裙子,踏著木屐鞋,滋溜一聲便走了進來,隨後還有一隻體型龐大的雙頭獅子。

“他們進去了.....”夏致顏口乾舌燥,並非是因為緊張,而是就在這扇門剛剛開啟的時刻,她感受到了一股召喚。

這種感覺很是親切,就彷彿來自血緣一般。

“這下面有古怪,你不能離開我的身邊。”白露皺眉,她徑直走了進去,大大方方,沒有絲毫的膽怯。

下方,像是巖洞,道路狹小,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陳年的血腥味。

坑坑窪窪的石壁上,有著一些觸目驚心的血色,可卻沒有見到屍骨。

這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祁宸等人不敢過多停留,因為他們還在逃跑,白露不是說著玩的,這女人是真的會把他們宰掉。

“白露太強大了,我們聯手都沒有勝算,除非和她一樣,已經是大宗師。”

遲恩恩嘆了口氣,她一直覺得,自己和對方不會相差太多,然而現實很骨感。

祁宸心道,哪怕是大宗師,也不一定是那女人的對手。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這些血跡, 已經有些歲月了。”

“和七年前的妖亂有關,當年這個地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每一件發生的,都是大事,還涉及到了山裡人。”遲恩恩道,“但應該不會超過我們能力範圍外,天地限制,沒人能突破養氣境的限制,外面的陣法很精妙,也許動用的人實力很強大,但在這片天地下,也不過是大宗師級別的手段”

對於普通修士而言,大宗師是頂端,可對於他們而言,大宗師真的只是起點。

……

千山看盡,便是明月,明月看盡,就是黎明。

與此同時,赤嶺內,長孫何正在看山。

“白露說,山裡人和我們隔著千萬重山...他們望不到我們頭頂上的月, 他們那裡永遠都是白晝,所以便沒有黎明一說。”

他站在一棵有些年代的老松樹旁邊,懷中抱著雙刀,紳士的笑著。

刀鞘是用褐色的布匹包裹著的,有些陳舊,和他一起經歷了風霜雨雪。

“我沒見過山裡人。”一個正在篝火旁的少女沉吟道,她的服飾有些特殊,紅綠相間,穿著厚實的軍靴,眉眼細長,帶著一絲鋒芒。

“我只知道,我們再這麼墨跡下去,恐怕到時就完不成任務。”

像祁宸等人的修身館學員,雖然是來修復陣法的,但那僅僅只是最外面的陣法,也是最無關緊要的一部分,而且他們也是為了迷惑他人。

核心陣法,根本不可能交給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