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語牽著林佑,繞過滿大街的攤位。

駐足停在了白髮蒼蒼的老爺爺面前,從稻草垛堆紮成的扛柱裡抽出兩串紅豔豔的冰糖葫蘆。

老爺爺眯著眼樂呵呵笑道,“孩子,你來了啊,有些日子沒見著了,這小模樣越發水靈了……”

她也笑著回道,“劉爺爺,這不是來看您老人家了嘛,您老近來身體可好?”

“小丫頭片子,我老頭子還不知道你啊,這怕是你家老爹上回給你惹什麼事了吧……丫頭忙你的去吧,別擋著我老頭子賣糖葫蘆了……”

說著,還揮手趕人。

蘇淺語沒反駁,掏出兩個銅板遞過去。

老頭子沒接,擺擺手,“我說丫頭啊,你上回給我的一兩銀子夠買我這些好幾回了,你這回回多給,是看不起我老頭子嗎?”

聞言,她又掏出一兩銀子,強硬的放在老頭子手心。

“老爺子你可別瞎說,家裡的公兔子上回被我爹爹養死了,這錢是跟你買兔子用的,您老就安心收著吧,等我回家時還要去您老家裡帶兩隻兔子呢。”

老爺子攥著手裡的銀子,喃喃道:“這,這也多了啊……”

“不多不多,我這再多拿兩串糖葫蘆就好。”

說罷,又拿了兩串糖葫蘆,沒給老爺子反應過來的機會,牽著林佑跑開了。

走過琳琅滿目的街道,來到一家首飾鋪。

蘇淺語拆開一串糖葫蘆,咬了一顆,剩下的遞給林佑,“你在門口等我,不要亂跑,我一會就出來,知道沒有?”

林佑下意識點點頭,眼見蘇淺語轉身進去了,抬腳就要跟上,剛踏入一半門檻,猛地收回腳,抱著懷裡的三串糖葫蘆,手裡還拿著一串,在首飾鋪門口找個了位置蹲著。

少年委委屈屈蹲著吃糖葫蘆,前面賣小玩意的小販攤主的攤位擋住他,倒是越發不顯眼起來。

突然前面鬧哄哄的一片,街道上行人紛紛讓路。

一五大三粗彪悍的女人扛著嶄新的搓衣板,一手拖著男人一條腿。

一路罵罵咧咧,嘴上如同開了火的機關槍,扯著大嗓門一嚎,嚎一路,“……你個殺千刀的,狗娃子還在學堂等著你接,你個賤骨頭出去找女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讓你跟隔壁大黃一樣,跑一次打一次……”

“哎呦!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攤上你怎麼個丈夫……老孃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呸!賤骨頭!”

光說說心裡不舒坦,抬腳就往男人身上踹,不解氣的踹了好幾腳,拖著男人跟拖死狗似的。

男人疼的眼淚鼻涕糊滿面,臉摩擦地面,時不時有小石頭硌得慌,他不敢求饒。

這女人是七里八鄉出了名的潑婦,橫起來不要命。

待兩人走遠,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匯聚,有人低聲討論著,有同情的,有不屑的,有見識過女人戰鬥力而畏懼的……

少年蹲在一邊,目光呆滯,僵硬的嚥下嘴裡的糖葫蘆。

一邊,

蘇淺語進了首飾鋪,掌櫃的眼尖,格外熱情地迎上來,自來熟的模樣,如對待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