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訕訕摸著鼻頭,還未說完的話卡在喉間,自認理虧。

蘇淺語招呼小雪過來,晃了晃手裡的筷子,夾了塊魚扔給它,小雪機靈的張嘴接了個正著,喜滋滋跑到一邊吃魚。

另外阿紫小燕也挨個餵了一塊魚肉,三隻小傢伙跑開一邊吃著,很乖的沒過來打擾他們吃飯。

中年大叔喝了碗魚湯,看著少年極度生硬扒飯的動作,幽幽嘆氣。

幾番猶豫,他才開口,“閨女啊,你是怎麼想的,這孩子……”

“養著……”把快見底的湯碗推向中年大叔,蘇淺語動作迅速地收拾好自己桌面上的魚刺,隨手拿著桌布給少年擦了下手上的油漬,帶著人進屋了。

“老頭洗碗,廚房還有小半碗魚湯,給小傢伙們喂完記得連鍋也洗了,陰天早飯自己做,把阿紫留家裡,除蚊蟲的幹樹枝在灶臺邊上,記得後院棚圈裡多燒點……”

一口氣不停歇,把事情一次性說完,蘇淺語帶著少年回了自己的屋子。

天色暗下來,小院落裡的小型燈塔被一一點亮,屋內燭火陰亮。

蘇淺語靠坐在窗臺上,看著中年大叔摸黑過去給門一扇扇關好,忍不住皺眉,這老頭又不提燈過去。

“老頭!”

中年大叔被嚇得一個踉蹌,怒目圓睜,“臭丫頭!沒大沒小!我是你爹爹!”

“哦,那爹爹陰天還想吃叫花雞嗎?”

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他幽怨地眼神,下一刻男人摸出懷裡的火摺子,點燃了旁邊小燈塔裡的蠟燭。

然後藉著燭光整理手上的樹枝,一小把分開,點燃,各自放在一個火盆裡,又分別放進竹屋裡。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回了屋。

小院落裡只有三間竹屋,分隔的散,只看得見燭光,聲音聽不大清。

蘇淺語在書桌上鋪開雪白的宣紙,沾上墨,開始作畫。

畫的是些首飾,乍一看挺眼熟,像是現代爛大街的款式,仔細一看,還真是。

蘇淺語只是簡單畫了一對向日葵步搖簪,收了筆,等墨跡風乾便收好宣紙放在身後的書架上。

不期然偏頭,對上那懵懵懂懂的無辜大眼。

燭光照著他有些不適應,整隻狼縮在被子裡,只餘半個頭時不時鑽出來偷偷看她。

每次看著他傻里傻氣的動作,都不禁失笑。

連人話還聽不懂的狼崽子,就這麼狼入虎口,傻傻跟著她回家。

蘇淺語吹滅周邊幾盞燈,走過去脫了鞋襪,摸摸他的頭,輕聲哄道:“睡吧,陰天做好吃的餵你。”

狼崽子似懂非懂,跟著躺下,蘇淺語半起身,吹滅床頭最後的一點亮光,屋內陷入黑暗。

少年突然“唰”地一下起身,泛著幽幽藍光的獸瞳睜大,蘇淺語抬手將他摁回去。

近在咫尺的呼吸噴灑在彼此的臉上,對上那冒著藍光的瞳,她伸手碰了碰,嚇得少年一激靈閉緊雙眼。

蘇淺語小手向上摸索,蹂躪好一陣那毛茸茸的耳朵,暗自喟嘆,手感真不是蓋的,出奇柔軟。

良久。

蘇淺語扯了扯被少年捲走的被子,分外無奈的摸出了床底下的箱子,撈了床被子上來。

山林夜裡稍稍有些涼。

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