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得樂:“多虧紅皇后的教父教母死的早,不然咱們這輩子都沒機會進入貴族們的社交圈。”

黎曼:“可是哥哥,別說頭等馬,咱們真的能成為上等馬嗎?”

亨得樂:“你害怕了?”

黎曼:“不,我不害怕...我只是不希望我們中間有個人變成死馬。”

亨得樂:“我準備了秘密武器。”

黎曼:“是什麼?”

隔著二十來米的距離,從西側街道的長桌卡座下,從鮮紅的桌布中鑽出來一頭身形壯碩的杜賓犬,它的狗繩就掛在亨得樂醫生的手腕上。

“哼...”亨得樂哥哥洋洋得意,“領事只說不許帶火器,但是沒說不許帶寵物或者獵犬,有了它,至少沒人敢來主動找我的麻煩,它就是我的護命符。”

黎曼嫉妒到變形:“哥哥!你好卑鄙!你一個醫生,為人拔牙治病——下班之後難道都在訓練獵犬?對這種猛獸下殺戮命令?”

亨得樂橫眉冷眼,撕破臉皮:“愚蠢的弟弟!我把所有家產都拱手相讓,讓你去玩音樂,追理想——你承了這份情,如今就要知恩圖報,不論如何,我要求你在血手兄弟會的陣營中為我做事,把你身邊幾個樂團的人頭,都送到我的棒球棍下。”

“不可能!”黎曼罵罵咧咧的:“你他媽的...你他媽的!居然要我出賣我的靈魂嗎?音樂就是我的生命!我怎麼會隨隨便便出賣這些夥伴呢?!哥哥!不要再來傷害我的心了!”

“那你要怎麼辦呢?我能請到全英國最厲害的律師,對你追訴老爸老媽財產的分配權。”亨得樂眯著眼,撓著杜賓犬肥大的下巴,與二十多米之外的胞胎兄弟談條件:“我一句話,就能讓你變成窮光蛋,這是你欠我的。”

“你...你!”黎曼冷汗直流,眼中有了殺意:“你!”

亨得樂語氣冰冷:“難道你想殺死我?殺死我這個哥哥?像我們把父母送進墓地那樣?合理合法的殺掉我嗎?你從十三歲開始就對著體育老師的緊身運動褲流口水,是個骯髒下流的賤種——你對我苦苦哀求,要我幫你假造成績單,躲過父親的棍棒,避開母親的責罵,最後又因為沒錢,與我合謀殺死他們。”

黎曼:“閉嘴...”

亨得樂:“我可是什麼都幫你做完了,弟弟,當哥哥的就這一個請求。”

黎曼咬牙切齒:“你這個婊子養的,說的那麼好聽,你和我一樣,是壞到流膿的傢伙——我有那麼一瞬間還真的認為,你是為了我好,你把我當成另一個自己了。可是今時今日,我終於明白...”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黎曼小子的桌對面,坐著個高大威猛的年輕人。

阿星剛剛與領事要了一杯威士忌,是便宜又好喝的鐵騎士。

黃澄澄的酒液配上兩塊冰,只要十鎊不到的價格,就能買到七百毫升一大瓶。

領事臨走前還與步流星說。

“你確定,你是成年了?”

阿星拿走酒瓶,笑嘻嘻的回答:“我剛成年!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領事認不出這個生面孔,只知道血手兄弟會的小幫工們是逐輪逐次換來換去,這些朋克叛逆人的犯罪事業通常都堅持不了多久,偶然有做大做強靈活能幹的機靈鬼,通常都是撈到一筆之後立刻跑到義大利去養老了。

像步流星這種年輕人,領事是見得多了,也沒多在意。

只是那身黑大衣帶連帽,手中只提著一柄銀閃閃的手杖。

這身扮相讓領事差些錯以為流星坐錯了桌,或許這位小紳士應該去紅皇后教區報道——

——他應該在樓裡,他不該在樓底。

等流星提著酒瓶隨便找了個位置,自來熟的坐到黎曼小子身邊。

他聽著兩兄弟的對話,越聽越生氣,眼看著連帽裡的玫瑰紅石都要開始冒出火星子來。

“你哥哥就這麼對你?”

黎曼捂著話筒,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要是讓朋克樂團的夥伴們知道,他有這麼個在紅皇后教區討生活的哥哥,這些叛逆小子絕對不會再和他一起玩音樂了。

畢竟朋克人最討厭的就是循規蹈矩的古板哥特人。

或者說,這些樂手很喜歡血族,卻很討厭貴族——

——特別是還沒成為血族,就要穿長衣提手杖,在紅皇后區搞復古風尚,說話抑揚頓挫文縐縐的怪人。

黎曼:“你小點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