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先生有些不耐煩了,揮舞著粗壯的右臂,要把這迂腐又忠誠的管家給抓來。

「我不用鞭子抽打你!也不請你吃槍子,這一回我是認真的!我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蘇利文死了,他死的好呀,而他的[箭]即將落入我手,恰是喜事臨門,我應該找一個值得信賴的老朋友來與我一起慶賀!」

老管家領命行事,應著主人的指令,快步踏上兩階,來到老闆椅旁邊,雙腿一軟自覺跪下。

吉姆好氣又好笑地問:「你不站起來?又怎麼能看見它!?看見我新買的寶貝?!」

姚管家跪著解釋道:「主人可以將箱子拿下來……這樣我就能看見了。但我絕不會與主人平起平坐。」

吉姆罵道:「你要我低頭伏身?和你一樣低三下四?!」

「不……我沒有這種意思。」姚管家換了個說法,又換了一種語氣,以較為輕鬆俏皮的口吻問:「我需要一張椅子,能讓我跪下時,同樣能讓我看見它的椅子。」

吉姆大喝:「麻煩死了!」

緊接著,變故突生!

隨著吉姆·克勞雙掌合十,從這具肥碩而健壯的身體中慢慢浮現出一個虛影——靈能潮汐使氣溫迅速下降,桌布都變得溼潤,木桌凝結了一層霜花。

如若傑克·馬丁在場,定然會將這種現象視為魂威作祟。

另一邊,姚管家的兩條腿詭異的拉伸延展,變形扭曲,居然變成了兩條修長的蹄子。

健壯的獸足讓姚管家用跪姿也能看見桌上的事物。

一主一僕就這麼端詳審視著精緻的小木箱

吉姆先生單以強悍的指力撬開木箱上的十二顆釘子,又用肉掌揉碎粘合箱體的膠水。

在做這些事情時,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破壞了箱子裡的東西。

這麼一陣倒騰之後,從箱體中間,從一堆支架和草葉裡,安安靜靜躺著一支薩繆爾·柯爾特公司的「沃克(allker)」轉輪手槍。

冰冷的金屬色澤,油光發亮的彈巢和擊錘組。

槍管硬朗的線條,中軸細膩的打磨紋理。

一點點防鏽縫紉機油在空氣中揮發的味道。

這一切,都讓吉姆先生都不忍去拿起它。

他害怕自己的手汗與油脂讓這支精緻的藝術品生鏽。

在這個年代,在香水瓶幫依然使用雙動結構的雷汞火藥步槍時。

經過得克薩斯州遊騎兵上尉特別調整,改良之後使用定裝藥子彈的轉輪手槍——簡直是每個西部男兒的夢想。

「特別是這一支!」吉姆·克勞繪聲繪色地形容著:「除了給州政府軍隊供應的軍用版本槍械以外,我向武器公司的老闆訂製了這一款,根據我的手掌,我的指節,我的一切來量身打造的武器——它是科學!是先進!是全世界殺人最快的武器!一槍就能把墨西哥***和他的馬一塊打死!」

他拿起了這支愛槍,向昏昏欲睡的姚管家解釋著。

「看凹刻與酸洗的痕跡,上邊寫著我第一個愛人的名字。」

「再看抓鉤,都用了白銀製品,就算染上血也沒關係,銀子能防毒。」

「最後再看看它的售價……姚?姚!你在聽嗎?」

老管家這才從夢囈中醒覺,瞪大了雙眼。

「哦!哦哦!主子,我聽著的!你要我看看它的售價,但是我看不懂英文啊……你只許我說和聽,卻不許我寫和看

,我現在也只會寫自己的名字,看不懂合同,更別提簽字了……」

吉姆·克勞大聲嚷嚷著,指著木箱裡的售價銘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