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我中彈了嗎?咿呀!!」

他不敢睜開眼睛,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僚嬉皮笑臉的喊道:「你流血了!」

有心眼更壞計程車官湊到傑克身邊,朝他臉上吐口水:「喔!都濺到臉上了!」

濃烈的尿騷臭氣從這小牛仔的垮褲透出來,傑克當場就嚇尿了。他向著樹幹跌去,一屁股坐斷了武器,坐斷了他的傳家寶。

槍管受到衝擊,叫他九十一公斤的健壯肉身壓彎,橘棕色的抹蠟護木當場斷成兩截。

這下好了,傑克再也不用為買不到子彈而煩惱——

——他要融入新的群體,就必須接受這種暴力。

「歡迎來到亞利桑那。」羅德里克斯准尉咧嘴冷笑,把武器遞給身邊計程車官。

傑克·馬丁沒有應,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哭,他過於懦弱,過於膽小,不敢去看屁股下邊的武器,依然緊緊閉著眼,捧著准尉的戰利品,托起頭頂散發出濃烈菸草味道的鳥羽飾品。

「他有個好父親,可惜他的父親沒有一個好兒子。」准尉從小桌取來一盤魚,餐叉精準的刺入魚眼和魚鰓,把食物送進嘴裡,他與同僚口齒不清的說:「三羊鎮是個好地方,他應該去那裡混吃等死。」

一同用餐計程車官眼神帶著隱隱擔憂:「香水瓶離三羊鎮很近。」

「那就更好了。」羅德里克斯聳肩無謂:「反正誰去都一樣,要是惹上香水瓶的麻煩,橫豎都是個死,不如選個軟柿子,至少他足夠膽小——不會多管閒事。」

直到弟兄們吃完,傑克小子聽不見談話聲了,才慢悠悠的從樹幹邊爬起來。

他沒有去撿傳家寶,褲子沾染的尿液也被毒辣的太陽曬乾了。

羅德里克斯喊道:「傑克!給我打點酒來!」

雖然受了奇恥大辱,可是傑克沒有抗命的意思,立刻應道:「好的,長官」

他丟下頭飾,從三槍比賽的陶瓦罐碎片裡找到自己滿是彈痕的帽子,在接受這種羞辱之前,他已經在野餐聯誼會的射擊活動環節,輸了一場又一場——

——扶正了帽簷,他默默的走到酒窖去。

「你們看看這個!要繼續開工咯!」野餐會上,神色興奮的傳令官捧起報紙,來到准尉身邊:「看!看呀!」

除了來自華盛頓的頭刊以外,還有一張太平洋鐵路修造成功簽訂,大財閥斯坦福敲下黃金道釘的照片——

——羅德里克斯准尉精神振奮,這代表西進運動來到了下一個階段。

財富和權力會慢慢來到這片荒野,而他們這些拓荒者,將會成為新的名門望族。

「喂,准尉閣下。」眼尖計程車官突然指著照片:「這傢伙是傑克·馬丁嗎?」

在聯合宣告欄目一側,在鐵道創辦隊伍的合照之中,不光能找到喬治·約書亞,還能看見一個熟悉的,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大男孩。

那人穿著剪刀尾禮服,潔白的花團襟領蓋住了脖頸,高帽遮住了眼睛,從下頜與口鼻的輪廓細細看去,似乎長得和傑克·馬丁很像。

「閉上你的爛嘴。」羅德里克斯罵道:「你沒看見香水瓶的火漆印嗎?就在這!就在這位大人的口袋上!袖口也有呢!」

「這他媽是約書亞少將僱來的土匪頭子!是香水瓶的大首腦!用來看管鐵路段不聽話的奴隸和僱工!」

士官:「他風頭正勁」

「對!是汗馬功勞!是人中龍鳳!」羅德里克斯接來啤酒,揮手趕蒼蠅似的把傑克擠開,要這小子滾一邊兒去。

「他媽的」

沒等傑克走遠。

羅德里克斯噴出一口

腥臊的酒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