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招手,門外等待多時的西里斯小管家端著鐵盤進來,將三杯黃澄澄的酒水遞上桌,緊接著飛也似的退出去了。

“這是我故鄉用大麥釀的啤酒,不醉人,口感很棒。”

在這個瞬間,步流星從朦朧睡意中清醒過來——

——他能感覺到酒杯裡傳出陣陣強勁的靈能潮汐。

杜蘭的臉色變得極差,倒不是因為這種靈能靈壓的突然變化,而是她豐富精彩的授血人生有那麼一些經驗,能讓她辨識出屬於人類的元質,如果說佐餐劑的含人量僅僅是能夠果腹,那麼這杯看似清澈的啤酒,其中蘊含的人肉元質要遠超她的想象。

弗拉薇婭的腦袋空空,被晚飯撐得頭暈眼花,嗅見酒液的香醇味道,心裡的邪念立刻佔了上風。

[喝下它!傻姑娘!]

[喝了它吧!你已經多久沒有嘗過它的味道了?!]

[或許只要那麼一點一滴!你就能回憶起我們甜蜜的往事!~]

她不由自主的抓住高腳杯,把這詭異的“人肉原漿”遞去嘴邊——

——步流星突然暴起發難,捨身飛撲出去!

那個瞬間,一顆骰子從歌莉婭女爵手心滑落。

她動作優雅手勢輕柔,隨手拉扯桌布一角,等到二十面骰子落地亮出“18”點,看向弗拉薇婭的眼神裡都是溺愛,都是一種春風拂面的清爽感。

正是這隨手扯弄桌布的動作,它使長桌上高高堆砌起來的五六個餐蓋跌到流星身前去,身手敏捷的哭將軍幾乎沒有任何防備,這種突發事件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不能發揮全力朝弗拉薇婭作揮拳襲擊奮力毆打的姿態,只是一瞬間的猶豫——流星前腳踩在滑溜溜的半圓鐵蓋上,後腳跟著打前腳,腦袋一歪跌了個狗吃屎。

他的靈體被這突如其來的古怪現象嚇出來,[威猛先生]扶著牆根抵住流星的軀幹,好不容易把九十多公斤的肉身扶正了。

萬幸的是,弗拉薇婭沒有喝這杯酒——

——她被流星抽冷子摔跤行為給嚇醒,心裡的邪念似乎就冒出來個小腦袋逼逼賴賴兩句,立刻躲到了更深處。

歌莉婭臉上沒有露出沮喪或慪氣的神色——

——恰恰相反的是,這位貴族氣度非凡,眼睛裡都是好奇和狂熱,似乎發現了值得尊敬的挑戰者。

“歌莉婭”杜蘭語氣變得陰沉,臉色也跟著毒辣起來:“這杯酒不像你說的那樣,它有問題”

流星踉踉蹌蹌的走到桌邊,他的腰肢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扭了那麼一下,還在隱隱作痛,跟著杜蘭一起質問道。

“我能感覺到這份[伴手禮]的特殊之處,塞巴斯蒂安女士——你是個食人魔嗎?”

弗拉薇婭這才反應過來,她聞見那種香醇濃厚的氣味,不是什麼大麥的清香,而是令授血怪物食指大動的[人味],這令她大驚失色。

“歌莉婭大人”

她依然用著敬稱,不像哭將軍那樣堅決。

“您為什麼要用這種東西來招待我們?”

歌莉婭沒有任何保留,她是個隨性灑脫的人,就此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喝下這杯酒,三位客人就能來到賭桌前,與我玩上一局。”

流星大聲喝道:“玩什麼東西?你要把我變成授血怪物嗎?”

要不是手邊沒槍,他早就動粗了。

歌莉婭搖了搖頭,依然保持著優雅風度,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化。

“你稱呼我們為食人魔,喊我們作授血怪物?騎士大人,你可考慮過這兩位小姐的心情?”

這一刻杜蘭和弗拉薇婭都變了臉色。

她們跟在無名氏身後,在遠征路上做戰後工作,用糖果帶來幸福的想法,也是在這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艱苦事業中誕生的。

哪怕知曉她們的授血真身,也從來沒有人嫌棄過她們。

這僅僅是歌莉婭隨口講出來的一句話,黑蛇和白蛇也沒有放在心上,卻總能造成一點點精神損傷,就那麼一點點。

流星要耗費精力來解釋這些,他總要回過頭去說一句。

“我不是在講你.我沒有這個意思.”

杜蘭:“看緊你的敵人,哭將軍。”

歌莉婭輕輕鼓掌,似乎是看了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