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他是戰死的(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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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並不在乎趙劍英這條人命——
——讓他羞愧難堪,令他心智動搖的真實原因,其實是砍斷鎖鏈的刀。
這個普通人竟然敢以死相逼,連命都不要啦。
面對猶大的軟禁控制,其實昆吾也想過一死了之——
——可是嘴上說一千道一萬,實際到了執行階段,他又會給自己找理由說藉口,講些自己都不願意信的蠢話。
如果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可以自由。那麼他活著又有什麼意義?拼了這麼久,受了這麼多的苦,就為了活下去。
要是一刀就能解決煩惱,他王大民這輩子不是白活了麼?
他的自毀欲沒有那麼強烈,也沒有什麼捨生取義的大誓願大理想。看見趙劍英刺心自殘剖心自殺的時候,這位永生者又羨慕又恐懼,最終都因為過於強烈的求生意志——變成難以理解,變得不敢苟同。
已經是接近黃昏的時刻,夕陽照出兩個影子。
昆吾知道,這是槍匠來了。於是繼續作戰,繼續說些攻擊性極強的廢話。
“你養了條好狗,他願意為你死,這是好事。”
雪明站到衚衕口的另一側,臉色和氣色都很差。他指尖夾著煙,穿著劍英的長衫,望見屍首時沒有什麼情緒,聽到昆吾的挑釁,知道這是攻心計策,卻依然忍不住發怒:“放你媽的屁!”
昆吾意識到這激將鬥氣的辦法有效,也不急著動手——
——既然槍匠忌憚[逆天改命]的魂威力量,那麼這場比武決鬥就是心力之間的比拼,是意志的碰撞。
“你敢和我辯一辯?”
江雪明蹲在劍英身邊,給這兄弟合上眼,以貝洛伯格割下一根指頭,是無名氏和戰團並肩作戰時留下的撿屍習慣——指紋可以識別身份,把指頭交給戰士的家人,就代表他回家了。
他沒有說話,打量著膠漆工坊的門面,任由昆吾洋洋灑灑講出長篇大論。
“他不是你的狗麼?我以為這小子假扮成你,給你拖延時間——原來都是他一廂情願?他在你心裡連狗都算不上呀?”
“難道像伱這樣的人物,還會把普通人當做與自己同類同級的生命?嚯——真稀奇呀,槍匠。”
“六年,整整六年,兩千多天的時間裡,你殺了兩萬多個聖教軍,也有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也有身強力壯的教團領袖。對你來說都是一視同仁。”
“我甚至認為,你根本就不在乎泰野城裡老百姓的死活。”
“或許找到機會,你連著我這些乾兒子幹孫子,子孫十八代都殺乾淨,再來殺我。”
“你真的會在乎這小子的一條賤命?假仁假義的狗東西”
昆吾越罵越心慌——
——因為槍匠像個死人。
如果激將沒有用,沒辦法破他心防,這[逆天改命]的靈能就難以施展。
還記得劍英第一次撿到買命錢的時候,他是鼠目寸光做賊心虛,四下張望心神失守,這才被夜叉妹抓住機會,小魔鬼就鑽進他的肚子裡,與韓公子的老母親換了命。
昆吾常要講些歪理,要人們說“謝謝”,要這些野蠻人心裡覺得虧欠教主,這也是發動[逆天改命]的重要條件之一。
換個說法?換個話題?
“罷了,也算死得其所。”
“在香巴拉,誰不是一條肉狗呢?”
“我為猶大辦事,死乞白賴才討到一些功勞,忙碌一輩子,就像看家護院的狗,說不定臨死還要進主人的肚子——我還要說一聲謝謝主人的恩典。”
“你為傲狠明德辦事,不也是這樣?”
“趙劍英為你辦事,替你死,他還覺得虧欠你什麼,死前好像還叫嚷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