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古靈”和“精怪”是佛雕師和司祭們手底下豢養的妖魔。

郎中領命,就化為一頭大黑耗子鑽出鋪子,往山野裡去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從北麓背風坡鑽出一頭白狼,狼屁股上扒著一隻狽犬。

大黑耗子跟在後邊,嘴裡銜著血玉觀音手中的寶樹。這法寶不過一尺長短,沒有葉子,枝丫散開就扎進黑耗子的皮肉裡,樹枝便開始織皮編肉,給耗子換了一副人身,變回了郎中模樣。

又看見郎中拿捏寶樹的嫩枝,刺向白狼,這白狼不一會就扭動身體後足直立,變成一個銀髮紅眼的美人兒,身上粗硬毛髮盡蛻,是蛾眉橫翠粉面生春,春色妖嬈動人心。兩點朱唇櫻桃綻,一顰一笑芙蓉開。

嫩枝又刺向狽犬。一通神奇變化之後,這腿腳畸形的小狗崽直起身來,兇狠毒辣的獠牙化成兩顆小虎牙,變作一個幼童模樣,自顧自的拾走布包裡的銅釵,紮起髮髻。那小丫頭的模樣機靈得很,是銀星照杏目,明月俏儀容。兩彎柳葉吊梢眉,細腰白膀送香風。

這剝皮樹便是佛雕師傅六樣法寶其一,可以織皮換血劈骨削肉。哪怕是醜惡妖魔,也有神奇幻化。

這狼狽兄弟受了法寶的恩賜,變為美女就跪伏在地,先是感謝佛雕師傅賞賜人身的恩典,對著郎中這位代理人三跪九叩,後來從布包裡拿走衣服,就變成兩個體體面面的富家小姐——姐姐是古靈,妹妹是精怪。

“小恩公。”妹妹精怪先開口,眸子裡有得意眼色:“您又來使喚我兄弟,這般變化?是要下山去捉些野味(成群的商隊)來填肚?還是打些野果(落單的旅人)來解渴?”

姐姐古靈倒是穩重得多,開口喊道:“又要扮女人?肯定是捉野味,大恩公(佛雕師傅)講過,剛硬損,柔弱強——扮了女人,這趟活計就難上加難。”

狼狽兄弟心裡清楚,要是抓落單的小魚蝦,倒也不用請寶樹化人形那麼麻煩,只有遇上魚龍混雜有保鏢護衛的商人隊伍時,它們才會變成美女,往車隊裡投毒,陪武夫睡覺,在人們卸下防備之後,才容易得手。

郎中沒有解釋,與兩個妖怪說:“二位上仙且在此地等待,不要走動,我再去尋八個莊裡人來,配好十個美女,把前因後果與你們細細道來。”

過了半個時辰,太陽也快落山了。

從黑風鎮裡徐徐走出八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到了林地裡,受那剝皮寶樹的鞭打刺撓,都搖身一變,成了花容月貌的美人兒。

一個個大老爺們粗聲粗氣的驚叫,只能發出鶯鶯燕燕的尖細聲兒。

精怪妹妹看得開心,又一個勁的數落著莊裡的漢子:“沒出息!沒見識!沒教養!要端起手臂,扭著腰來走路咧!學我來!學我來!”

說罷這乖戾的小狗崽在前面領路,後邊的鎮民也跟著她走。

“好!”郎中看得歡喜,拍手叫好:“好!如此甚好!哪怕御醫有聖賢禪心!斷他過不了這美人關!”

姐姐古靈問起緣由。

“郎中?要十個去對付一個?那廝什麼來頭?”

“玉真仙長下山去求仙緣,從珠州帶回來個武修文,是知縣的兒子。”郎中一邊解釋著,一邊對著美女們流口水:“知縣給珠珠娘娘送禮,送來一個御醫,主子不放心,要你們去試一試。”

古靈:“如何試?”

精怪笑著應道:“當然是吹枕邊風!男人嘛!在床上什麼話都說得出!你和他海誓山盟,他就和你私定終身,都是家裡人,談家裡事了!”

“沒錯!”郎中嬉笑道。

古靈:“要是他懷了歹心?”

郎中;“那就吃掉!”

古靈:“要是他清白?”

郎中:“不過一夜春宵!~定要伺候好了!叫他登上極樂九死一生!再也不想回去伺候皇上!安心為珠珠娘娘養胎!”

[Part②·哦!是這個意思!]

當天夜裡,武修文取來仙蜜,要眾人服下立刻上山。

可是這個時候,劍英和劍雄卻走不動了,兩兄弟實在困頓,坐著都能睡著。

雪明說:“明天再進山吧,先歇一夜。”

“大人,這荒山野嶺四處都是毒蟲,哪裡去找休息的地方?”武修文心裡急,他可沒想過休息的事情,只盼著龍蛇相爭早日鬥出結果,是死是活好痛快了事。

江雪明一點都不著急,他拿到小瓷瓶之後,就要好好研究研究這個“仙蜜”究竟是什麼東西。萬一喝下去他變成授血怪物就麻煩了,好貓咪會連夜召集所有VIP提前開年會,主題就是《喜迎槍匠功耗上漲,無名氏卡池含金量還在提升》云云——光是想想,雪明的癲狂指數就在激增。

劍英兩眼發昏,應了一句:“恩人,實在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