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8 alba·晨曲(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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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喬迪還沒有死,他在歷史的長河中活了一百五十多歲,他不知道自己的不朽之身從何而來的,直到他與佩萊里尼·圖昂相遇。
這位來自古希臘的奴隸搖身一變,成了羅馬大統帥馬克·安東尼身邊的智將。
要講起佩萊里尼的生平,就如他自述那般,他謀殺了自己的老師,吞下了老師的血肉——這位賢師則是柏拉圖的兄弟安提豐。
歷史上安提豐因為反對雅典的民主制而被處死。他在年輕時曾經講過——雅典絕大部分居民是奴隸和外邦人,這些人從來無權參加會議,從來不得過問雅典的法律。因此雅典的法律是違背多數人意志的,這不是法律而是暴力。
最終他的死因也來自一個奴隸的背叛,死於雅典的暴力——佩萊里尼·圖昂啃齧了這位學者的血肉,並且得到了永生。
喬迪一生的遭遇都與佩萊里尼息息相關,托勒密和塞琉古的鬥爭被宮廷之內的陰謀左右,這些陰謀的發起者,便是佩萊里尼·圖昂。在遠古蠻荒以家庭為紐帶的權力體系中,總會出現粗糙的政治手段和卓越的政治智慧。這些突破口變成了佩萊里尼一手操辦的毒計,讓托勒密和塞琉古永世不得安寧。
無盡冥淵之下,越過時間的長河,兩人再次於原初之種的淨界之中碰頭。
這裡是比地獄還要深的煉獄,是超越了靈薄獄等等中間地帶,活人依靠靈魂離體這種手段,也無法抵達的核心區域。
尼福爾海姆的極深處,在地核熔岩與鐵鎳山丘之間,魔宮的極深處,兩個混沌人形由地球老孃的元質再次塑造出熔渣焦鐵一樣的受刑之身。
喬迪:“我不是他的對手”
“可以把這條資訊送到猶大耳邊嗎?”佩萊里尼·圖昂如此問。
喬迪:“在靈能天賦上,你比我更強。”
這個時候,佩萊里尼·圖昂放棄了。
他作為永生者聯盟的大腦,在這個鬼地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傳遞資訊的方法——就如神話傳說中的[無回之城·潘地曼尼南],靈體抵達淨界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哪怕是託夢都做不到。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同僚被送到這裡來,說不定下一回就是猶大。
由原初之種搭建的魔宮奇形怪狀,他們死在槍匠手上,管理魔宮的典獄長卻是大姐大——這種現象使佩萊里尼隱隱猜測出來一種可怕的事實。
“你是第一天來,走吧。跟我去見這裡的魔王。”
越過焦黑的柔軟鐵核道路,喬迪的靈體一開始被這炙熱的惡火燙得滿地亂爬,久而久之就開始麻木,痛到發癲發狂了,走到魔窟的街道時,就見到成群結隊的怨靈在兩側房室前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受刑。
酷愛殺人放血的瑪麗·斯圖亞特塞進一個鐵處女裡,似乎已經習慣了放血的節奏,隨著鋼鐵棺材不斷開合,那針刺也時刻在變化形態,穿出不同的孔洞來。瑪麗主母卻沒有任何的表情,看見新人來了還會熱情的打招呼。
西街口的勞倫斯和強尼兩人正在下象棋,他們都是癲狂蝶聖教的領袖,做過幾個大專案,要細分罪行逐一懲罰,一旁就有他們生前的副手捧著卷宗來安排受刑的專案,勞倫斯昨天是被雷普了好幾次,今天換成割腎割肝的奪肉刑罰,於是就有兩個戰幫的嘍囉來主罰。
強尼也是如此,他生前黃賭毒的生意全沾,那麼刑罰專案和勞倫斯差不多。
這魔窟之中好不熱鬧,街頭巷尾要麼是淒厲嚎叫,要麼是歡聲笑語,無名氏的功德林裡熱火朝天,不一會就見到一位騎著黑馬的魔王從宮闕中走出來。
那便是大姐大——
——在犯人們眼裡,這大姐大的形態也在時刻變化,勞倫斯回頭窺了一眼,葛洛莉就變成全副武裝的披甲姿態。換到其他犯人眼中,又成了不同時期的姿態。
這奇妙的煉獄裡,似乎葛洛莉的靈體會受到其他觀測者的影響。
唯獨大姐大座下那匹黑馬沒有改變,它就像一團柔軟黏膩的石油團塊,在不斷的變形,不斷的往前翻滾蠕動,只有顱腦那對血紅的眼睛和模糊的輪廓,能讓人把它理解成“馬”——這部分元質也是從地球母親身上來的,它就像靈體中繼器,能讓葛洛莉暫時依附在它身上。
喬迪和大姐大打過招呼,從這黑馬騎士手裡領來厚實的卷宗,裡面密密麻麻安排了接下來兩百零六年的刑期專案,每天花樣都不同。期間大姐大也沒說話,似乎是接待了太多食人魔,已經懶得和這些人作口舌之爭。
佩萊里尼拍了拍小老弟的肩,低聲說道。
“我懷疑傲狠明德和原初之種做了一筆交易。”
“它召喚來強大的邪神,附在槍匠的身上,葛洛莉和槍匠就是同一個人。”
“這自私自利的兇獸,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和這恐怖的魔女做了交易——我們的靈魂就是傲狠明德的報酬。”
喬迪渾身一緊,看見卷宗裡的幾個“大專案”時,突然開始絕望。
原本他想著,或許死亡不是終點,他可以變成靈體繼續為禍人間,可以像各類通靈儀式裡的魔鬼一樣,由各種各樣的招魂起靈法術,再次前往物質位面作祟,將槍匠未死的訊息傳遞到猶大耳中。
結果死亡真的不是終點,而是無盡痛苦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