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員檔案來看,張從風也是一位心理醫生,擁有人物側寫的能力,他是第一次來到薩拉丁鎮,沒必要一上來就和鎮子上的兩位醫生死磕。

“說得好,可是你沒有證據”黑大姐抱著案件卷宗,有些心虛。

與大B一樣,她也被恐懼控制了。

聖喬什和馬奎爾這兩個人,與獵團的諸多勇士關係匪淺,他們一個治療肉體的傷害,一個治癒心靈的傷害,於公於私她都不敢和這兩位醫生交惡,甚至連上門傳喚都做不到,要她去辦公室列印一張搜查令,都得考慮要不要找個倒黴鬼來代辦——她絕不想得罪這兩個人。

恐懼使她軟弱,而軟弱的結果就是——

“——你沒有證據。”

黑大姐吞嚥著唾沫,不願意聽信江雪明的一面之詞。

“證據就在這裡,是馬奎爾·哥本哈根送到我手上的。”江雪明掏出十字架:“這個十字架明明暫扣在證物科室,我知道馬奎爾和你們兵站關係好,戰士最敬重的人就是醫生。”

他將十字架翻了個面,展示著上邊的雕刻字跡。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把我的飾品弄到手的,但是兵站有監控,這些劫匪落網接受審訊的那段時間裡,他肯定跑到兵站來了,還把我的私人物品搞到手裡——給我寫了這麼一句恐嚇。”

他看著黑大姐的證件,唸叨著這位女性審訊兵員的真名。

“哈瓦娜·米歇爾女士,哈瓦娜小姐,尊敬的哈瓦娜長官。”

“我知道這件事很離奇,很複雜,在醫院發生搶劫案的同時,有一位外科醫生殺死了手術檯上的病人,他追逐劫匪,看上去道貌岸然剛正不阿,可是在劫匪落網之後,立刻用十字架給我送來這麼一封恐嚇信”

“夠了!”哈瓦娜女士怒道:“囉裡巴嗦的!你在胡說八道!”

這個黃銅十字架是哈瓦娜親手交到馬奎爾手上的,起初這位醫生跑到兵站來,為他的愛車大發雷霆,又跑去證物科訴苦,說這位神父偷了他的車,提出賠償訴求,要拿走這個十字架當做信物,準備等到張從風保釋階段,再來商量車輛的定損事宜。

嫌犯暫扣在兵站的隨身物品絕不能落到外人手裡,這是兵站的制度,如果查起來,哈瓦娜的烏紗帽也保不住。

她不能承認自己犯了錯,得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或許是流程走錯了,這十字架一直都在你身上,對吧?你拿著授血怪胎的牙當鑿子,雕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話,就想誣害馬奎爾先生麼?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鬼話?”

話雖然是這麼講,哈瓦娜已經汗流浹背了。

她能感覺到這位神父的眼神越來越冷,這使她很不好受,就像是接受上帝的審判——如果這句話是馬奎爾·哥本哈根刻下的,那麼張從風所講述的“故事”極有可能是真的。

可是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呢?!哈瓦娜!你清醒一點!

這是你在薩拉丁的最後一崗,等到開春的時候,你就要調去紅石搖滾樂團了

把這四頭授血怪物的罪名定死了,你就能離開這個邊陲小鎮,說不定能去戰團謀份差事。

而且這傢伙居然敢汙衊喬里斯醫生!

在哈瓦娜心裡,那是一個神聖且不可侵犯的存在,聖喬什·喬里斯也對她進行過心理治療,她嘗過自己的肉。

由於薩拉丁特殊的地理位置,精靈聖地周邊都是異常的靈壓地帶,民兵不光要擺平鎮子上的治安問題,還要冒險救災,充當獵團的救援隊伍。

這些沒有靈感的普通人常常要深入峽谷,精神狀態非常糟糕,哈瓦娜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幫助她逃離心魔折磨的恩人,就是聖喬什。

“你該走了。”哈瓦娜臉色漸冷,恢復了平靜:“這裡不歡迎你。”

江雪明沒有氣餒,十分鎮定的答道:“我明白了。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武仙座的教團幹部非但沒有退休的意思,還準備在薩拉丁重新把教團建起來。這些接受過“心理治療”的病患們,就是潛在的教眾。

如今他不能明面上動用武力,要這些小咔啦咪橫屍街頭或暴死家宅,自然是不太體面的。而且還不知道這位聖喬什·喬里斯是否擁有魂威,如果和特殊靈能正面對抗,爆發出來的靈能殘跡逃不過青金的鼻子——俊哥這類的青金衛士,只要聞一聞戰鬥現場的靈能潮汐,就能認出槍匠的特徵,畢竟槍匠和青金已經合作過太多回。

他只能利用張從風這個身份去做點什麼,絕不能呼喚芬芳幻夢,以尋常智人的作戰技能來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