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如此,被各種各樣的鎖鏈牽扯著,禁錮著,鐵索銅鉤咬住了我們的骨頭。”

“要扯開鎖鏈,就得傷筋動骨,扒皮割肉。”

“我原本以為,與格羅巴·佩羅的兄弟情義,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東西,可是這些日子裡,佩萊里尼先生,是你讓我品嚐到了財富與美色,讓我明白世上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物。”

“有了新歡,肯定得忘掉舊愛,不對嗎?”

“我是個自私的人,從渾渾噩噩的人生中醒覺時,才發覺我其實一點都不在乎格羅巴,我只在乎自己,我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我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的兄長,要和我的父親做對!要和強大的父權做對!至於格羅巴怎樣,我一點都不關心。”

“你”佩萊里尼震驚了,他本想養一條好用的狗,沒想到長出來的是白眼狼,“哈哈哈哈哈”

他不怒反笑,只覺得馬利·佩羅真是個人才!

如果放在六年前,這小子一定能成為一方梟雄,光是這顆自私自利的心,就已經能比過諸多心智脆弱的癲狂蝶教團領袖了。

“怎麼了?佩萊里尼?”馬利·佩羅扣緊衣領,依然是一絲不苟的摸樣,他與槍匠的兩位學生,還有佛耶戈一樣。

他們都非常崇拜槍匠,行事辦法和生活上的小細節,都有槍匠那嚴肅苛厲的影子。

佩萊里尼問價了:“你要什麼?”

馬利·佩羅:“把我的弟弟還給我,把我的書也還給我。”

佩萊里尼:“就這些?”

馬利·佩羅:“做不到嗎?”

佩萊里尼立刻說:“事成之後,我會把格羅巴·佩羅的藏匿地點告訴你。”

“我不接受先幹活後給錢的說法。”馬利·佩羅威脅道:“你不如直接和我說,我的弟弟已經死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為什麼?”佩萊里尼語氣平靜,內心起了波瀾。

馬利接著說道:“因為我和格羅巴,都把槍匠當做生命中的救世主”

他舉起右手,食指向天——

“——在我遭受父母的毒打時,在這些合法的罪犯,對我施加合法的酷刑時,沒有人能救我。”

“上門調解的民政專員只會和我說——要好好生活,廣陵止息也沒辦法將這兩個人渣抓進牢房!”

“只有槍匠,只有錄影帶裡的槍匠,他一次又一次的和我講!”

馬利·佩羅的另一隻手抓緊了衣襟,想去觸碰滾燙的肉心。

“要還手!”

“所以佩萊里尼先生,比我年齡更小,更不懂事的格羅巴,應該已經死在你的手裡了。”

“我崇拜金錢和權勢的父母,應該早就拜倒在你的腳下,你們合力殺死了他——只因為這個蠢蛋聽信了無名氏的童話故事,要和你們鬥到底。”

“就當他死了吧!佩萊里尼先生,現在你手上的籌碼又少了一份,你要怎麼說服我呢?”

手掌上的嘴巴沉默了片刻。

佩萊里尼著實摸不清這個小孩子到底想表達什麼——

——未知代表著恐懼,恐懼讓他退縮。

馬利·佩羅的立場搖擺不定,他確確實實已經嚥下人肉,已經無法回頭,在永生者和無名氏的角力競賽中,這種二五仔肯定是死得最慘的那個!

他到底想要什麼?格羅巴已經死了,除此之外他還要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