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難道說.”

馬利·佩羅想到了許多種可能性,譬如有個強大的靈能者襲擊了他們。

公園裡藏匿著災獸,它可以催眠智人,使人陷入昏迷狀態,然後進行捕獵。

或許是優紀子和他開了個玩笑,做了一份恐怖的甜點,在他睡覺的時候要嚇唬嚇唬他。

當馬利·佩羅察覺到兩臂的異常,捧著斷肢的那隻手,慢慢翻轉過來——

——在他掌心的位置,赫然生長出一道粉嫩鮮紅的肉芽。

它就像是美麗的疤痕,張合手掌的動作讓它完全伸展開來,變成了眼睛的形狀。

“難道說是我是我把優紀子吃掉了?!”

馬利·佩羅失聲尖叫,嘶啞的哀嚎著。

“我變成了怪物?我”

無名氏的科教材料曾經介紹過許多類癲狂蝶聖教的授血標的物,經過授血的儀式,誕生的怪物種類繁多,這些怪形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器官異位型增生——與倀鬼的接肢儀式非常相似。同樣是增補元質,授血怪物的肢體會生長出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器官。

比如手腳異位多肢耦合這種情況,在無名氏眼裡算面相清秀——如果是肉體的其他部分開始長眼睛,這是授血單位開始向著化身蝶的方向演化,屬於非常危險的目標。

馬利·佩羅痴迷於槍匠的課程,自然也是聽過這套介紹授血怪獸的課。

他緊張的舔舐著嘴唇,把優紀子的斷掌放下,小心翼翼的掰開了左手掌心的兩片眼皮。從中露出一顆溼潤的灰白色球體,沒有瞳仁,血絲很深。

馬利被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他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只希望這顆肉瘤是普普通通的囊腫,哪怕是癌變也沒關係。

現實很殘酷,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變成了授血怪物。

只是一晃神的瞬間,再往手邊搜尋優紀子的斷掌,他卻怎麼都抓不到友人的遺骸了。

右臂摸索著乾淨的座椅,他再次翻轉手掌,心神受到了猛烈的衝擊——

——右手的掌心異化的程度似乎要更加嚴重,從肉掌的M形橫紋中裂開了一道猙獰的縫隙,其中探出一條冒著熱氣的長舌。

它發出恐怖的嘎吱聲,隨著掌心開合的裂隙中,那尖利的牙齒一上一下,馬利眼睜睜的看著優紀子的斷手徹底被加工成肉泥,湧進了他的臂膀中,變成了一股溫熱的暖流。

“我我我我.”

馬利·佩羅悵然落淚,恐懼徹底控制了他。

“我吃掉了優紀子?我我.我.”

在這個瞬間,他的世界觀崩塌了,所有熟悉的一切,包括人生的階段性目標和長遠規劃,包括一直以來他所向往的價值觀,他要完成的理想,全都變得粉碎。

從胳膊裡傳出肌肉痙攣的陣痛,不一會這張猙獰的嘴巴,吐出來一團扭曲變形的爛鋼,它是優紀子的皮帶扣。

“無名氏不會放過我的無名氏.無名氏不會放過我的.”

馬利·佩羅的眼淚流個不停,他低頭看著這兩隻肉掌,突然發了瘋一樣的飛跑。來到更加幽深黑暗的密林深處。

西郊公園的人工湖旁,守夜人的小屋還有一些燈光。

馬利蹲在碼頭旁,開始無力的抽泣,開始重新思考生命的意義。

“無名氏不會放過我.我最崇拜的人要來收走我的小命”

“我是無辜的呀我也是受害者.”

“我不想吃人肉!他媽的!”

平靜的水面照出馬利的倒影,他看上去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別,除了暗紅的頭髮變得更加鮮豔,眼睛也成了血紅色,或許一對美瞳就能解決。

“沒人會相信一頭授血怪獸說的話.”

“我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