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娛自樂(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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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不方便細說。”陳先生掏出來小筆記本,像是在做筆錄似的:“就你帶白露走以後,第二年江老頭來縣城辦低保,結果沒辦成。”
江雪明想起在家中,父母在爭吵時談過這件事情,又疑惑打斷道:“為什麼?是他不會寫字嗎?”
“簽字兒多大點事情啊。”陳先生接著解釋:“鄉鎮的叔叔阿姨眼神不好了,找我這個懂漢語的外國人都能代簽,問題是你家裡倆寶貝老人,賬上有走款,一年十來萬呢。不屬於低保戶。”
江雪明驚訝:“這是哪兒來的錢?”
“後來警務人員調查過,那會掃黑除惡抓的嚴。”陳先生撓著頭,仔細回憶著:“查到二老都是人販子,早就到了金盆洗手的年紀,還有為違法犯罪添磚加瓦的事業心。”
江雪明:“後來呢?”
“投河了,就你家門前那個小魚塘。”陳先生語氣如常,像早就看淡生死,見得多了:“早上出的警,下午出的殯,頭七輪到我出工,捧著倆小罈子,送去永遠溫暖的家了。”
“那...”江雪明聯想到——“縣城裡兩百多戶人家,誰不認得江老頭”這一句話。
陳先生像是未卜先知,搶答道:“一網打盡了。”
“嗯...”
江雪明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也忘了陳先生的囑託,忘記“這件事不方便細說”的忌諱。
“我看見的,是幻覺嗎?陳先生...我...”
“哎喲喲喲喲!”陳先生翹著蘭花指,一副嚴加防備的神態:“不聽話是吧?”
“抱歉,我不談這個了。”雪明又想,江家二老的喪事是陳先生主辦,這趟歸鄉之旅的兩沓紙錢,自然是陳先生早早就安排給雪明帶回家去的冥俗禮品。
“你要真的好奇,我只能說...”陳先生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著這倒黴好奇孩子,“你看到的是幻覺,恰好我這兒有治幻覺的藥,我也搞不懂這個藥為啥能治好你的幻覺。
就像是我們用電用了那麼久,還是不明白為啥電子要分正負兩極,為啥它們能產生電場電力一樣。
二老頭七回來以後啊,就一直沒走,接著在屋裡待著不肯走,像是在等人,脾氣古怪得很,不好溝通。
你回來衡陰平陽,俺尋思應該能行——那就讓你隨點禮物回去,了卻這樁事情。”
雪明還想多問幾句,因為小七曾經談到,這些未知的事物都是靈體靈災,說不準以後還會遇到。
“別用那副好奇寶寶的眼神看我了,我沒啥本事,就是個赤腳醫生。”陳先生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往深了說就是封建迷信了,咱們就此打住,講科學,破迷信。
我也希望幹咱們這行的有個正式職稱不是?像是催奶師傅按摩師傅一樣,咱們搞個除靈師傅風水師傅的證書什麼的,說不定還能漲薪——
——免得現在一大堆無證經營的壞東西,整天在外面招搖撞騙害人全家。”
“謝謝...”雪明鄭重其事地鞠了個躬。
門外小七等得久了,有點不耐煩,一個勁地往裡瞅瞅。
她瞧見那假洋鬼子說的頭頭是道,又心癢癢,突然踏進門去。
“先生!算命嗎?”
雪明和陳先生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著七哥。
陳先生轉頭問雪明,小聲問:“這是您內人?”
雪明轉頭對陳先生,小聲答:“這是我傭人。”
“這年代可不興請小保姆亂搞男女關係了,雪明,你想清楚了再說——這案例我熟,上倆月就有個老闆說自己在家裡搞出來一屍兩命,家裡保姆懷孕跳樓。
這傢伙心裡慌張,來求平安符,我扭頭給他送派出所去了。”陳先生先是批判了一頓雪明。
又笑眯眯的對這帥氣的小姐姐說:“妹妹,傭人的說法...啥情況呀?”
“哦!”七哥一點都不在乎頭銜稱謂的問題,解釋道:“我平時負責他吃喝拉撒洗衣做飯,要是他養了寵物我也得幫忙看著,出門給他訂車訂酒店訂機票,不開心了得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生病了受傷了也要看護著。還要保他平安,幫他對付找上門來的仇家,為他的心理健康保駕護航,不光是他,還有她妹妹。”
陳先生拉下臉,小聲對雪明說:“這不是你爹嗎?”
雪明恍然大悟:“有道理...原來是我爹啊......”
“什麼爹不爹的。”小七不耐煩了,想直入主題,對陳先生問:“先生,算命嗎?你看我和他有戲嗎?給算個八十塊錢的,要是沒戲加錢也行,你看我這個父愛還有變質的機會不?”
“等會...”陳先生站起身,“你手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