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不該把車票的事情告訴白露,畢竟這件事從裡到外都透著危險的味道。

他只是勉強擠弄出一些笑容,一邊捯飭著雜物和廚具,一邊與白露說。

“今天發獎金。我和店長說,你病了。店長心腸好,要我回來照顧你。你病好了以後再回去。”

白露沒有多問,只是坐回了小桌前,眼神中透著機靈,又有些隱隱不安的意味。似乎從中猜到了什麼。

過了許久,江雪明把飯食送到桌上。

白露老早就嗅見那股香味,這兩個月裡,她啃雞胸都快啃出抑鬱症了,見著好吃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雪明心中壓抑的情緒,也在飯桌前煙消雲散。

他看見妹妹亮晶晶的眼睛,止不住地咽口水,又故作知書達理的彆扭樣子。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給白露夾菜:“吃呀,多吃點。小心噎著。”

又囑咐著:“吃完了我帶你去面板科門診,馬上就去。”

白露聲音很小,像是想到了什麼事:“哥...我怕...”

“怕什麼?”雪明隨口說:“你怕吃了這頓沒下頓?怕打針?你放心,我有辦法。”

白露斜著眼,表情像是見了狼的兔子:“我怕你騙我。”

雪明愣了那麼一會,“騙你?什麼意思?”

“你實話和我說吧...哥,這些錢是哪兒來的?你今天怎麼會突然回家?以前我生病的時候,那個店長欺負咱們是外地來的,你都要給那個鐵公雞周扒皮交告假賠償金。”白露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什麼事情不能和我說?我是你親妹妹,咱們倆一起長大的,你騙不了我。每次你不情不願的說謊,臉上都會擠出那種笑。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雪明沉默了很久,他只顧著給妹妹夾菜。

白露也沒追問,她知道哥哥遇上了麻煩。

直到兄妹倆吃完東西,屋子裡安靜下來。

白露從角落拉出一個大紙箱,拖到雪明面前,“哥,今天你走以後,我接到快遞,是寄給你的。”

雪明的心沉了下去,箱子上的寄件地址是九界車站。

紙箱已經拆開,裡邊整整齊齊壘著大堆的車票,從中散發出的油墨味道非常刺鼻。

“這些錢,是誰寄給你的?”白露擰著一對小眉毛,嘟起嘴:“不是一般人吧?現在快遞物流也不能寄紙鈔呀...你在外面幹了什麼事?你實話告訴我...”

雪明蹲在紙箱前:“我也不知道。”

白露接著追問:“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是去賣腎了嗎?我剛才點了一下,裡邊有四百多萬呢...”

雪明:“賣腎換不來這麼多錢。”

白露疑惑:“你真想過去賣腎?”

雪明:“也不是不能接受。”

白露:“那你是找到富婆了?”

雪明:“不排除有富婆暗戀我的可能,但是我每天都在地鐵口工作,沒哪個富婆經常坐地鐵吧?”

白露:“嗯...你最近是不是接了兼職。比如去中東或者南非當僱傭兵?”

雪明:“我連槍都沒摸過。而且有我這種每天按時下班的僱傭兵嗎?”

白露:“你是不是偷偷買彩票了?”

雪明:“我一般都是光明正大的買,從來不會偷偷買。中獎了也是光明正大的告訴你,沒必要瞞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