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失敗了。

兵敗如山倒,曾立於人類文明山巔之上的陳宴一朝成了階下囚。

在螢幕中出現的下一副畫面中,渾身是血的陳宴跪在行刑臺上,他染血的猙獰面孔展現出野獸一般的姿態。

位於巨大空間各個位置的聚光燈朝他照過來,強烈的光線已經讓他雙目失明。

“現宣佈囚犯的罪責。”

冰冷的電子音迴響在巨大空曠如同神殿一般的白色空間之中。

陳宴並未辯駁,因為他在這場行刑之前已經被摘掉舌頭,不能發聲。

漫長的宣讀之後,血腥又原始的行刑在一瞬之間結束了——斷頭臺將他一分為二。

聚光燈暗了一些,螢幕上這才出現了那些聚光燈的真身——那是一個個圍繞在處刑臺周圍的攝像頭——那些密密麻麻的頂著攝像頭的人在對這場處刑進行著全程錄製。

“是直播吧……”威廉·亞當斯挑著眉毛:“這就是對叛亂者的處置,如果是我來作主,我也會這麼選擇,讓這麼一個叛亂者死在鏡頭之下,告訴所有人叛亂的下場……不過沒想到他會就這麼失敗了呢,看影片上顯示的日期,前前後後最多能有個十多年的時間?

對於一個宇宙文明高階軍官的叛亂而言,這實在太過短暫了。”

威廉·亞當斯心情顯然不錯:

“希望我的鑽頭能挖出來更多東西。”

他一句話的時間裡,螢幕上忽然出現了變化——

圍繞在巨大處刑臺周圍的聚光燈開始變暗,直播這場處刑的人準備就此離開。

可事情並未如此簡單輕易的收場。

處刑臺上,陳宴一分為二的屍體忽然顫動起來,他起初動靜很小,僅僅只是顫抖的程度,當第一個人發現這一異狀時,他的顫抖已經成為了劇烈的抽搐。

一股完全不似血液的黑水從他的胸腔裡流了出來,那些黑水輕易腐蝕了他的腦袋並將其融化,使其成為了黑水的一員。

當黑水沿著處刑臺蔓延的時候,在場的拍攝者和其他人尚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聚光燈再次亮起,他們想要把這麼一幕記錄下來,聯邦最高階軍官的異變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到的。

聯邦內部各個星球上向來都有針對聯邦高階軍官的陰謀論,可沒人想到那些離譜的言論會在這麼一場處刑中被坐實。

整個處刑臺被迅速加熱,黑水卻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反而像是吸收並轉化了這些熱量一般快速膨脹。

應急處置兵隊伍出現在處刑臺邊上,用特殊槍械朝黑水噴射各種凝液試圖阻止黑水的蔓延,可那些各種顏色的凝液在很短暫的時間裡已經和黑水融為一體——

凝液的加入讓黑水的膨脹速度加快了數倍,竟在一瞬之間觸及到了處刑臺最邊緣的人類。

那可憐蟲在這一瞬間之後成為了黑水的一份子,似乎黑水對碳基更為相容,所以這一次黑水的膨脹體積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

更多的人被黑水吞噬了,於是黑水的膨脹速度以指數級增加,因粘稠而無法快速流動的黑水完全是透過“吞噬”這一方式來侵佔一切的。

當黑水完全沾滿整個攝像頭的區域時,畫面消失了。

威廉·亞當斯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已經黑了的螢幕。

“那是……什麼?”

他看向陳長生,而後者給出了讓他完全意想不到的答覆。

“那是那個世界的滅世之物,被稱之為【永恆死亡】的【無限複製體】。”

威廉·亞當斯脫口而出道:

“【β型癌變體】!”

陳長生的電子音裡出現了困惑:

“看起來像是,但又不完全是,【β型癌變體】的侵略性遠沒有【無限複製體】那麼強。

前者僅僅只限於碳基生命細胞感染,我倒是知道一些人正在進行著相關研究,但遠沒有影片裡那樣的侵略性和感染性。”

陳長生的電子音裡出現了遲疑:

“除非……”

威廉·亞當斯毫不猶豫的追問道:

“除非?”

電子音裡的遲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