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用暴力解決的事情,科斯齊蘭福·克拉彼得還真想不出來幾件。

他的通感感覺到陳宴“並不喜歡使用暴力”這一事實,其實這是好事,歷史上類似這樣的時期雖然都是用暴力開創的,但都不是用暴力維持下來的。

這場談話至今為止的所有通感還告訴小科一件事——陳宴並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麼困惑,通感中陳宴的情緒雖然複雜,但說話時條理清晰,雖然嘴上說著“我不懂”,“我不明白”,但實際上他並不想接受任何建議或是意見。

——這樣的固執……也或者是偏執,在這個時代或許是好事——這次小科沒有欺騙自己,而真的是有這樣的想法。

想到這裡,科斯齊蘭福·克拉彼得原本想好的一大串話全都說不出來了,他隱約意識到陳宴要做什麼,但又對陳宴具體想做的事情完全一無所知。

他無奈的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凌晨兩點二十三,嘆了口氣,嘟囔道:

“老闆,該休息了……這個節骨眼上,你身體可不能垮。”

陳宴朝他擺了擺手,搖搖晃晃朝三樓辦公室走去。

科斯齊蘭福·克拉彼得看著陳宴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陳宴在尼德·羅德迪的門口守了一整晚,卻沒有去看那對奇怪的母女,可從那個女人的反應來看,他們之間明顯是認識的,既然認識,就算是半個朋友,怎麼能問都不問一聲呢?這中間肯定有問題。

小科雖然這麼想,但並沒有付出實踐性的試探,他的邊界感一直很強,這是他擁有如此多的心思卻能始終待在靠近陳宴身邊位置的根本原因之一。

……

陳宴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由兩塊沙發拼湊起來的簡易床已經被陳妍鋪好了。

他的腳步聲驚動了已經陷入沉睡的她,當他走進門時,她已經站起身來。

他很不好意思的看著她:

“實在辛苦你了。”

說什麼好呢,說“其實你不必這麼做”嗎?那豈不是對她所付出這些的否定。

他的感謝顯然贏得了她的好感:

“你這些天都沒怎麼睡覺,今天總算完成了物流中心所有部門的對接,也完成了網際網路伺服器埠的更新,安保系統也終於佈置完成,需要好好睡一覺才行。”

她就那麼簡簡單單毫無怨言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看著她旖旎的背影,心中竟然沒有任何過分的想法,而僅僅只有無盡的迷茫。

他這些天總是做夢,每次都能夢到一個女孩,雖然每次夢醒時分都會忘記夢境中的一切,但強大的通感讓夢境中對女孩的感覺留了下來。

他剛剛看到陳妍離去的背影,忽然感覺她和夢境中的女孩有了一些相似。

這種“相似感”讓他十分困惑,他完全不知道這樣的相似感從何而來,即便知道夢是由潛意識提取碎片化的記憶所組成的,但當夢中之人和現實之人產生相似感時,他依然因這樣的相似感而產生了太多的困惑。

不管了,今天就到此為止。

陳宴放下困惑和因困惑而緊繃的心神,睏意便如潮水一般湧來。

他反鎖了辦公室門,一頭栽在沙發床上,暈厥一般睡了過去。

……

此時此刻,機械蜂巢外圍。

今夜無月,天降大雪,機械蜂巢外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隱約有汽笛聲從遠方響起,那是受陳宴委託前往第一島鏈可控核聚變反應堆所在島嶼探查情況的調查隊。

自從接受了陳宴的委託,他們便身負使命,冒著苦寒大雪星夜兼程,直到如今終於有了一個還算像樣的結果。

此時此刻,汽輪機後側的小型機艙內,僅剩的兩名調查隊員已經凍得發抖,如果翻開他們脖頸處的圍脖,就能夠輕易看到脖頸下方連線胸膛的鱗片——他們是擁有某種蛇類血統的亞人。

他們身上多多少少也有凍瘡,但比普通人要少得多,擁有冷血動物一部分能力的他們能夠把自身的代謝降到很低很低,即便這樣容易保持不了精力,也好過直接被凍死。

他們穿的很厚,圍在已經熄滅的爐子旁邊打著哆嗦,如果不是汽輪機為他們提供著一些熱量,他們恐怕已經完全進入冬眠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