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陳宴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對了,苗水生昨天晚上想讓我今天下午3點多給他打電話來著,我雖然當時沒有回應,但從現在看來,還是跟他聯絡一下比較好。’

陳宴心中有了決斷。

‘反正現在沒辦法聯絡歐嘎米,就先回去跟苗水生聊聊,看他再怎麼說。’

抱著這樣的想法,陳宴將辦公室門和窗戶都反鎖,拿起電話撥打了苗水生的號碼。

幾秒鐘後,電話被接通了。

“陳先生。”

苗水生毫不掩飾的懊惱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高貴的陳先生,忙裡偷閒的陳先生,您現在終於有空了嗎!”

苗水生給陳宴的感覺像是末路的兇徒,憑藉自己的兇狠在不可解的困境中不斷掙扎,但他的兇狠連自己都無法進行任何改變。

“是的。”

陳宴說話時沒有任何情緒,另外,他模擬了蒼耳那股帶著絕對冷漠的冷靜——這使得苗水生在潛移默化中感覺到了壓力。

“長話短說,苗先生,我需要你告訴我一件事。”

是“我需要你告訴我一件事”,而不是“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陳宴甚至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晚了幾個小時才進行聯絡的原因——在苗水生傳遞想要交流的意願之後,在這場博弈中,陳宴已經暫時處於甲方的位置。

陳宴的蠻橫無理立刻引起了對方的牴觸,可對方明顯有求於他,所以也沒有把牴觸表現的太過強烈:

“真是太棒了,哈,在經過漫長的煎熬之後,我依然要先回答陳先生的問題!”

這話說完之後,電話對面出現了一陣沉默,陳宴從這樣的沉默中感知到了憤怒、痛苦和畏懼之類複雜的情緒。

苗水生的心態……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陳宴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意識到必須長話短說:

“我需要知道,你如何讓BIOS裡自己的【標識載體】聽到自己的聲音。”

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很有價值的問題,苗水生在沒有進行討價還價的情況下直接回答了:

“透過清醒夢建立的通道,需要透過清醒夢來傳遞聲音——你要在【標識載體】的腦海中模擬一個清醒的夢境,讓這個清醒的夢境和【標識載體】眼前所見相同,這樣一來,清醒夢的頻率就會和BIOS中現實的頻率同步,在同步完成時,你就可以傳遞你的聲音。”

苗水生強調道:

“必須注意的是,這一清醒夢不是你的清醒夢,而是你在對方腦袋裡生成的清醒夢——也就是說,對方必須有一個可以發生【清醒夢】的意識。

如果不是擁有獨立意識的個體,或者意識結構和清醒夢軟體的作用機理不適配,就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後果。”

另外,你必須有一個可以維持你精神強度的裝置,根據我曾經的情況來看,在BIOS中生成一個【清醒夢】是非常消耗精神的,如果在現世中想要用外力維持你的精神強度,就必須藉助藥物和物理刺激。”

原來如此……想必當初在第三島鏈蒼耳房間裡看到的那座機械矩陣,就是這麼個作用。

“如果我沒有呢?”

“……如果沒有這樣的裝置,你就必須有一個足夠堅定的意志才行。”

嗯,這也算回事。

讓其他人產生清醒夢這件事,陳宴之前在應對冒牌貨的時候已經有了經驗,但對於“維持精神強度的裝置”,陳宴則完全沒有頭緒,也不可能憑藉自己建造出來,現在苗水生給出了另一個答案,陳宴心想自己可以試試,一旦發現不對勁就立刻退出,想必也沒什麼危險的。

“能得到如此詳細的解釋,還真是讓人開心。”

陳宴雖然這麼說,但其實並沒有這麼想,他無法確定苗水生的真話裡是否摻雜了假資訊,所以在實際操作中還需要小心驗證。

“那麼,苗先生,你有什麼需要告訴我的呢?”

陳宴是個很公道的人,他從苗水生那裡得到了有所幫助的資訊,就必定會有所反饋。

沉默之後,苗水生再次開口時,已經冷靜了很多:

“蒼耳在騙你,他並不想和你合作,只是想透過你來獲取進入BIOS的方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