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僵硬不能動彈,黎守誠便認真的審視著他的衣領,並伸手為他重新系了領結,然後整理了他上身的燕尾服,用手掌碾平了因剛剛的扭打而產生的褶皺。

然後拍拍他的胸膛,握住他的手,像平時完成某個合作時握住合夥人的手一般晃了晃,露出一個標準的和善笑容:

“那麼,路易斯先生,我們再會了。”

燕尾服男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拼了命的想要離開,腳下卻一步都挪不動了——他因精神太過緊張而導致了雙腿痙攣,不能動彈!

也是此時,倉庫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鐵軌咬合聲。

倉庫內的領帶幫成員頓時爆發了警惕,幾個馬仔拿著槍就朝門口走了過去。

黑暗中響起了被消音器束縛的斑雜槍響聲。

幾個呼吸之後,槍聲響停下,馬仔們卻沒有回來。

他們死在手提電燈照不到的黑暗裡了。

“別動……”

黎守誠盯著黑暗,喝止了想要上前檢視的其他馬仔。

今天能跟著他來到這間倉庫的都是領帶幫的核心人員,也都是他的心腹,每一個的死亡都是他的重大損失。

當馬仔們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個未加掩飾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

時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之後,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手提電燈昏黃的燈光之下。

是陳宴。

陳宴看著燕尾服男,臉上的笑容比中風還要難看多了:

“哈哈哈……路易斯先生!”

黎守誠退後兩步,默不作聲。

陳宴像是完全無視了黎守誠的存在,來到被稱為路易斯的燕尾服男面前,用一萬分的關切眼神和語氣對待著對方:

“晚上吃了嗎?今天在島鏈過得怎麼樣?總督大人前天晚上還跟我說起你來著!他說你年少有為,在北方聯邦的年青一代裡也是排的上號的貴族,要我多和你交流,多向你請教,你知道我出身寒微,最缺的就是社會高位視角的眼界,所以我真心想要向你學習啊!我……”

滔滔不絕的恭維讓路易斯產生了一種幻覺,彷彿自己回到了眾星捧月的沃德法克州,彷彿面前這臉色蒼白的男人僅僅只是自己的一個狗腿……

在下意識看了一眼黎守誠之後,路易斯的幻覺破滅了。

他磕磕絆絆的回答著陳宴的問題,並發現面前這男人精神狀態有點不大對勁。

“我……我挺好的……”

路易斯忍不住不斷用眼神看向黎守誠,後者面無表情的樣子在他眼中比滿臉怒氣還要恐怖更多,巨大的心理陰影讓他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

陳宴雙手握著路易斯的右手,勾著腰,姿態卑微,嘴裡言語不斷:

“路易斯先生,你是不是身體不適?嗯?是了!島上這個點太涼了,我應該給你帶一件衣服才對!”

陳宴猛然轉身,伸手就朝黎守誠的外套扒拉過去。

後者眼神中有驚愕一閃而過,但身形站定不躲。

黎守誠在臉色陰沉中被陳宴扒了外套。

陳宴將黎守誠的裘絨外套披在路易斯身上,眼神言語依然熱切:

“請放心,我會安排好你接下來在島鏈的一切行程,我會保護好你的安全,直到你順利完成此次的出行,回到亞楠市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