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知道兩個字還未說出口,懷中的泰達尼奧斯忽然張嘴,對著園長“嗷嗚”一聲。

園長下意識和它對視,幾乎頃刻間陷進了它的黃金瞳,下一刻,它瞳孔中的金黃色彷彿變成了絢爛的新世界,他陷入其中流連忘返不可自拔!

它什麼都沒有說,卻讓園長激動萬分。

“果然是眼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渾身戰慄不已,忽然轉身揮手,面前便有一副巨大的、染著青藍色火焰的遊曳之眼浮現在實驗室的透明天花板上。

“薩隆美爾!遊曳之眼!我之前不明白人類為何會選擇眼睛作為圖騰,現在看來,那便是前代遺留下來的最珍貴遺物!”

他沒有說遊曳之眼是如何從前代流傳下來,賽博錫安世代又是如何把遊曳之眼作為圖騰來崇拜的,他像是因太過激動而有些瘋癲,也或許是因為獨自面對末日而積攢的恐懼在直視真相的這一刻全都發洩了出來,伸直了手臂指著獸耳人們,自言自語興奮的說道:

“這一世代剛剛開始,但好巧不巧,在世代的開始就迎來大冰河期,所以他們僅僅只傳承了我們為了適應環境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獸化——這本身是一種退化,但無疑是一種性狀——作為前代的性狀遺留,他們發生了獸化,但並未覺醒太高的智慧,無法探索真正的終極——他們還未誕生探索終極的念頭,所以他們沒有接觸到遊曳之眼!”

他語無倫次,看著陳宴,而陳宴無法想象瘋癲和認真竟然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他們在世代的開始就迎來大冰河期,這是不正常的!是至高神所制定規則的漏洞!是因為我們想辦法殺了這個世代的你,所以至高神想要強行中止這個世代,想要儘快開啟下一個世代!”

他媽的!

陳宴驚怒交加,因為他意識到,瞭解到世界真相的園長,以及和園長經歷相似的聖人們,必定同時參與了這場謀殺,不然園長不可能用“想辦法”這個準確的詞!

甚至……甚至是同為聖人的奧斯曼狄斯,也可能參與了……

園長完全沒有因為陳宴明顯的察覺而有所收斂,像是要理清思路一般,指著陳宴,瘋瘋癲癲繼續說道:

“我告訴過你!已經告訴過你了!這個世界是神明為你而創造的!至高神想要快速讓你透過荒野的重組而重新降臨這個世界,就必須儘快開啟下一個世代!”

“所以祂才急不可耐的製造了這場輻射雪!所以祂才讓大冰河期程序加速!

祂是如此焦急,為你昏了頭!所以祂才讓我們利用到了規則的漏洞!

可一旦漏洞出現,就再也掩蓋不住了!

我們——除你之外的神明的玩偶,將會違抗我們至高的父,將祂行在地上的旨意視作謊言,將祂所賜的生命踐踏腳下!”

威廉·馬斯特瘋瘋癲癲的說完了這一席話,忽然站直身子,打了個響指,大聲道:

“對了!我要把這些東西都記錄下來!記錄是有意義的……即便是至高神,也無法抹殺一切關於世界的真實記錄,而僅僅能夠透過荒野將這些知識打碎重組罷了!知識……是永恆存在的!”

陳宴把這句話記在了腦袋裡,他接觸的關於荒野的知識不多,任何一條關於荒野的資訊都是彌足珍貴的。

然後,他向前俯衝,緊跟在威廉·馬斯特身後,隨手抽出索拉爾的佩劍,朝威廉·馬斯特的後背刺去。

從沒有拿過冷兵器的他完全不出意外的刺歪了,劍鋒從威廉·馬斯特的腰部進入,從右下到左上,斜斜橫貫了他整個胸腔。

威廉·馬斯特在頃刻間失去力量,跌倒在地,扭過頭來,怒視著陳宴:

“神明的走狗!你扼殺的是往後千千萬萬碳基生命的希望……”

他明顯肉身不強,但仍然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朝陳宴的反方向走去。

他走了幾步,跌倒在地,全然沒了生息。

陳宴走上前去,想要從他胸腔裡拔出索拉爾的劍,那已經失去生命活性的手臂卻忽然抬起,抓住了陳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