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可能留下陪他,可夢境中的我沒有戰鬥能力。

他在後面追,我在前面逃。

他有動物園內力量的加持,而我則被動物園的力量不斷壓制,此消彼長之下,我很快被他追上了。

他傷到了我,並試圖消滅我的精神體。

在我抗住了。》

當陳宴看到影片側邊備註欄裡的這句話的時候,影片剛剛好播放到苗水生躺在床上,幾乎被完全分裂的樣子。

陳宴第一次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一時之間感覺精神受到了汙染。

他在看到影片之後也明白過來,苗水生所謂的「我抗住了」,其實意思是「我雖然在夢裡被殺了,但在現實中抗住了。」

或許是夢境中的三叔戰鬥力不太強,也或許是現實中苗水生完美血肉飛昇過的身體太過堅韌,陳宴看到影片裡的苗水生慢慢的恢復著殘軀,直到影片結束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恢復正常。

陳宴看完了影片,心想,這裡還有一個疑問無法得到解答:

苗水生在備註裡怎麼就那麼確定,自己是到了動物園裡?

動物園是在夢裡去的,影片備註是在現實中寫的,他怎麼會認為夢裡看到了動物園,就是【進入】了動物園呢?

他一定還知道些別的什麼事情。

苗水生就這麼把資料夾裡的影片一個又一個點過去,每一個影片都記錄著他在夜晚時躺在床上的遭遇。

透過影片檔案的備註,陳宴瞭解到,苗水生也不是沒嘗試過避免睡眠,可每次當他不眠不休了幾天之後,精神的疲憊速度就會呈現出指數型的增長,他會在持續幾天不睡覺之後的某一天徹徹底底的墮入噩夢之中。

最嚴重的一次,他因為太過疲憊而被困在了噩夢中整整三天三夜,這一次他沒有被拉入動物園,也沒有進入日落大道,而是進入了一道黑暗的冰川裂縫之中。

這一次他沒有見到三叔,而是看到了自己——他在冰川裂縫兩邊的冰晶中看到了無數個自己,每一個自己都在向他訴說著不同的話語,那些話語讓他因此癲狂,幾近精神崩潰。

陳宴根本想象不到他當初有多絕望,因為僅僅是觀看影片,陳宴就有點承受不住那種巨大的精神壓力了。

可苗水生還是抗住了。

陳宴心想,苗水生能扛得住這樣強的精神壓迫,很可能是因為他本身是【完美血肉飛昇儀式】的造物,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遠超正常的超凡者,所以,即便在那樣絕望的環境中被困了三天三夜,也沒有因此而精神崩潰。

陳宴自問,如果換了他來,恐怕撐不了十分鐘,失控就要轉化成腐壞了……

苗水生認認真真的看完了資料夾裡的影片,像是要從中找到什麼答案,也或許是為了讓自己對備註裡的那些場景更加印象深刻。

如苗水生在聊天室中所說一般,所有影片無外乎三個場景:

一是拜倫維斯動物園的林蔭小徑。

二是某片冰川之下的縱深洞穴。

三是戴斯島機械蜂巢A區的日落大道。

林蔭小徑和落日大道是最常出現的,而冰川之下的場景則只會在他精神壓力巨大的時候出現。

陳宴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知道一切的發生一定和「精神」有關。

苗水生花費一整天的時間看完了影片,然後拿出電話交代了一些幫派上的事物,陳宴這才知道,苗水生雖然不露面,但依然在暗地裡負責著泰盛和中的一些事。

除了泰盛和的事務之外,苗水生還在電話裡提到了航空港,泰盛和在航空港內部開了公司,是關於跨區貿易的遠洋海運公司,具體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完成這一切之後,天已經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