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陳宴被處刑還有28小時]

傍晚7點,暴雪婆娑。

下城區某個轉角樓一樓,這裡原本是某個工廠承包的工人公寓,如今已經因工廠的破產而失去管束。

其中某個房間被三個稍微有點頭腦的艾爾人佔據,簡單捯飭之後成為了一間酒吧——用糟糠和糙米釀酒、從不交稅、不負責酒品質量、一旦售出概不退錢的那種。

昨天晚上罷工開始的時候,酒吧的三個老闆兼酒保的艾爾人還處於宿醉狀態,這間酒吧被遊行的人群輕易洗劫。

在這樣的壞天氣,酒精甚至被一些野蠻的民族用來保命,這些民族大都來自北邊,終年積雪之地,酒精是他們的命根。

在來到亞楠市後,這些民族每年因喝了勾兌工業酒精的假酒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在小酒吧被洗劫之後,三個艾爾人老闆罵著髒話加固了門和牆板,並從自己用鏟子挖出的“地窖”裡拿出一箱滂臭的存貨——轉角樓是沒有負一層的,所以他們在挖掘的時候不小心挖斷了下水管道,能夠修補起來已經是萬幸,這樣的冬日讓酒客們不再在乎裝盛酒精的容器是否骯髒。

門被一個穿著破爛黑風衣,身材高大的魯克人粗暴的撞開了,艾爾人老闆們對這樣粗魯的行為並不奇怪,他們早已習慣了下城區人們的粗魯,只要這人手裡沒槍——

在人影進入門中時,他們不約而同的下意識瞥視了一眼那人的手。

手裡沒槍。

不保證口袋裡和腰間沒有,但最起碼沒拿在手上,說明這人不是來找事的。

“來兩便士朗姆酒。”

朗姆酒在這一片是稀罕貨色,因為其本身是用甘蔗壓出來的湯汁進行發酵和蒸餾而成,甘蔗在亞楠市可是個稀罕東西,小酒館裡的朗姆酒還是之前威廉·亞當斯集團壓物價的時候製作的。

但艾爾人的製作方法和擁有朗姆酒傳統制法的卡斯蒂利亞人不同,所以小酒館裡的朗姆酒喝起來很澀,再加上帶著那一絲騷味,導致厚臉皮的艾爾人老闆在討價還價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便士不管用了,老兄,外面一團亂麻,錢不管用了,買不來吃喝了。”

艾爾人老闆下意識掃了一眼客人的臉。

“得用子彈付錢才行。”

客人發出了低沉的笑容,不知在嘲諷還是什麼。

“呵……”

他也不問價錢,只拿出五枚子彈放在桌上,端起老闆遞過來的朗姆酒,一飲而盡。

而後將酒杯推回去,用右手食指的指尖敲了敲剛才拿出來的兩枚便士:

“再來一杯。”

另一個艾爾人老闆說道:

“要用子彈付錢。”

他拿出四枚子彈放在桌上,再次端起老闆遞過來的朗姆酒,一口氣喝完。

如此這般,在再一次將三枚子彈放在桌子上時,老闆遞過來的卻不是朗姆酒,而是一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