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萊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曾經來到過這裡的其他人,上來都會嘗試欺騙,或是求饒,從沒人像陳宴一樣直接說真話的。

它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再次用那沙啞刺耳的聲音再次確認道:

“你不是內特·雅各布嗎?”

哦……這個內特·雅各布,這就是當年拋棄巴格萊的那個山頭老大。

陳宴緩慢回答道:

“完全不是,他是誰?”

巴格萊沙啞刺耳的聲音裡似乎夾雜著對美好的嚮往:

“他是一位優雅的紳士,是不畏強權的硬漢,是能夠給人依靠的偉男子……”

它一邊說著,一邊哭泣:

“可我激怒了他,他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巴格萊的腦子明顯已經不正常了,以至於連話都已經說不清楚。

它明明已經變得痴傻瘋癲,卻擁有龐大的力量,擁有作為倀鬼,可供他驅使的口及米青鬼威廉·霍金斯——陳宴很頭疼這種情況。

他又想到:我之前失控到腐壞之前那麼長一段時間,拿著左輪瘋瘋癲癲,其他人是否也像如今我畏懼巴格萊一樣畏懼我呢?

片刻之間,耳邊已經傳來巴格萊的哭聲。

它說話時的聲音已經足夠刺耳,哭聲聽起來更加令人痛苦,就像是玻璃渣在它喉嚨裡一點一點破碎了,破碎時產生的爆鳴聲扭曲著人的精神,使人痛苦不堪。…

而不可思議的是,這些爆鳴聲竟然連成一串,形成了某種令人痛苦的音律。

配合著它低聲的呢喃,這聲音竟成了某種……

歌聲。

它哀怨的歌聲迴響在並不寬敞的地下空間裡,在它歌唱時,陳宴發現自己不能行動了,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態!

‘該死的!這他媽是什麼能力!’

好在這歌聲的影響是無差別的,在歌聲響起時,一旁的口及米青鬼,也就是威廉·霍金斯,也一樣僵在原地不能動彈。

歌聲引發的不只是身體的僵硬,還有意識的混亂。

陳宴們在離開本體之後,原本已經耳清目明,完完全全脫離失控的影響了。

但在歌聲的影響下,記憶深處的某些惡念被吸引了出來,並在大腦中不斷放大,持續不斷的扭曲著他的情緒,影響著他的心智。

如果不是被鍛鍊過的意志下意識的抵抗,陳宴們恐怕已經再次進入失控的狀態。

直到片刻之後,巴格萊的歌聲終於結束。

陳宴們癱在地上東倒西歪,心中想到:

‘如果不是它的歌聲結束,我或許會迎來精神層面的再次失控。’

‘這歌聲本身就是詛咒!可巴格萊已經失控,精神失常,沒有主動使用這種詛咒力量的能力,所以才給我留下一線生機。’

‘我要抓緊時間!’

威廉·霍金斯也好不到哪去,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以至於扶著牆壁才能站穩身子。

巴格萊低聲呼喚著:

“威廉,你在嗎?”

頭腦已經完全不清晰的巴格萊呼喚著威廉·霍金斯的名字。

早已被它吸乾的威廉·霍金斯走上前來,單膝跪在它面前。

“威廉,我餓了,開飯吧……”

這句話像是對威廉·霍金斯注入了某種力量,它猛然起身,氣勢洶洶朝陳宴走了過來。

也是此時,被一堆陳宴圍在最中間的陳宴終於做好了準備,站在已經畫好了的符咒之上,繃直身子伸展雙臂,大喊一聲:

“讚美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