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人類的手掌撕裂了已經嚴重融化的“一團漿糊”——

在沉悶且不熟練的低吼聲中,一個男人從“一團漿糊”中站了起來。

他赤身站立,身上佔滿了羊水一樣的東西。

天空之上,【盲目】中墜落的【視線】越發密集,新生的男人被壓彎了腰,眼看就要夭折。

他嘶吼著一把扯過胎衣,開始了新生的第一次進食。

他在進食中逐漸強壯,直到能夠在【盲目】的【視線】中站起身來,直到能夠迎著融化一切的【視線】抬起頭。

“吼!”

他向天空發出了一聲怒吼!

下一刻,如劈開天地的一道怒雷聲出現在高天之上——【盲目】發生了再次龜裂!

消融一切的【視線】隨即消失。

男人注視著天空,直視著【盲目】。

在他的目光之中,【盲目】的龜裂之內,有淚水沿著裂縫流出。

神明落下了淚水,淚水如大雨傾盆。

淚雨遍灑大地,撲滅了疊嶂之城的大火。

雨如瀑下,那倖存在疊嶂之城角落之中,尚且未被徹底燒燬的菌株們終於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它們的生命構造簡單,只要不完全覆滅,就有生還的可能,它們生命短暫,繁衍就是它們延續生命的方式。

男人享受著淚雨,竟在廢墟之上跳起舞來,他開心的哈哈大笑,舞姿也是隨性而為,完全和“好看”掛不上鉤,看起來卻自然極了,給陳宴的感覺,像是“舞蹈本身就應該是這樣的”。

陳宴看著這樣的場面,此時只能想到“進化”這個詞。

‘一切,都是菌株為了適應環境,而發生的適應性進化。’

‘而這男人,就是【腦球株】進化之後的形態。’

在這一刻,他對生命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可下一刻,陳宴看著男人,思緒漸漸僵住。

淚雨之中,那人臉上的線條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具體,直到五官完全具現,眉毛也生長出來。

這張臉,陳宴曾在這幾天見過數次。

那是斯沃姆的臉!

‘搞什麼?!’

陳宴雖然猜測過斯沃姆的身份,可卻沒想到他的身份竟然能這麼離譜!

他還沒來得及震驚,耳邊再次傳來人聲。

霍然回首,只見【裂隙】之中一陣波動,怪物形態的維克多·弗蘭克斯坦一隻手臂夾著陳長生,另一隻手臂夾著約瑟夫·拉格朗日,從【裂隙】中衝了出來!

緊接著是罵罵咧咧的巴巴羅薩。

“都他媽不等老子是不是!想把老子扔到那鬼地方減輕負擔是不是!”

巴巴羅薩罵道一半,話語聲戛然而止。

他看到,廢墟之上,一位兩米多高的裸男,正在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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