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上週日晚上那個已經降格的破爛貨色,科瑞澤·亨特是月之眷族眾多族裔中,月神直系的亨特家代理人,他是個擁有兩百多年壽命的老傢伙,足夠狡猾,也足夠穩健,這些年有無數超凡者栽在了他手裡。

而現在,連他都死在了煙囪之下的荒野之中。

這樣的傢伙死在了荒野——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勸退大多數對荒野產生想法的人。

願望站在窗邊,看著市中心高聳入雲,遮擋了一部分月光的月亮鐘樓,心想,作為【更深層世界】的荒野,本身就不是普通超凡者能夠接觸的東西。

在過去,尋常超凡者終其一生,或許連荒野的名字都沒資格聽到。

可在現在,荒野不但被很多人知曉,還引來了數不清的野心——這樣的野心是不正常的,是不該產生的,就像是這世上最醜陋最自卑的乞丐,怎麼也不會愛上站在雲端那高貴又聖潔的公主——乞丐甚至連【公主】這個名詞代表的含義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因簡單的描述就產生對公主的【愛】。

即便有,也只是生物本能的**罷了。

而**是愚蠢的,只會讓人自尋滅亡。

今晚的月色格外暗淡,也許是月神在哀悼一位上位者的逝去,也許只是因為月亮鐘樓遮擋了月亮的光線。

午夜時出現的暴風雪像是要掩埋整個城市,不過兩個小時時間,房屋和道路上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從高空向下看時,已經分不出什麼區別了。

只有煙燻湖尚未冰封——成百上千年來,即便在亞楠最為苦寒的冬日,煙燻湖的湖面也從未結過冰。

出於“文明社會”的傲慢,亞楠市並未關心過煙燻湖上無數群島之中的變化,那裡曾經被稱為“盛放垃圾人的垃圾堆”,但現在已經荒無人跡。

被稱為海盜的人們已經離開了他們破爛的居所,沿著不為人知的水路進入湖水掩蓋之下的新世界,成為即將現世那新文明的一員。

願望即便看過了無數文明的興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

……

陳宴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半。

這一覺洗去了他所有疲勞,當醒來的時候,除了感覺十分飢餓之外,竟然沒有半點其他不適感。

他感覺自己比之前更加“清醒”了,整個世界在眼前變得更加“清晰可見”,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只有透過自己的眼睛,才能感受到其發生的變化。

他看了一眼礦工服,心想,這東西說不定很快就又要用上,於是將其疊放整齊,塞進床底下。

然後從行李箱中找出一件加棉的黑色麻布夾克,和一條略有些單薄的牛仔褲,穿在身上,下了樓。

今天是週六,但孩子們還是去了學校,陳宴昨天聽糯米果說過他們研究的課題,現在,工業區血腥事件的元兇已經得到了懲處,想必他們能夠得到相應的學分?

陳宴找到了傑克·巴爾多,在表示了自己的疑惑之後,聽後者說道:

“孩子們上學去了,他們今天應該會挺順利的,但結果最後什麼樣,糯米果說,不太好說。”

“在你被抓走之後,晚上11點鐘回來之前,歐嘎米已經回來過了,在煙囪口呆了兩個小時,又走了,說是要去火藥桶幫的駐地一趟。”

傑克·巴爾多在此停頓。

“昨晚上你11點回來之後,他也回來了,說沃克街後半段的火藥桶幫駐地已經人去樓空,他殺了幾個嘍囉,但那並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