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嘎米知道他因何而興奮,思考了片刻,開口道:

“任何形式的【不死】,都會化作醜陋的腐敗。

我曾與那樣的怪物交鋒,並認知了他們的貪婪和悲哀。

就像是帝國的超凡者, 一旦因擁有了過多超凡的力量而失控,就會出現名為腐壞的失控現象。

我所謂之【腐敗】, 便是扭曲人本身存在的意義。

我曾經遇到過各種各樣想要永恆不死的敵人,他們為了【不死】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其下場全都十分悲慘,大都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直到我把他們全殺了之後的那一天,我忽然明白,那些我曾經賴以為生的美好,那些我視之為人生信條的道義,皆因【不死】而起。

那天我明白了一切,以為自己即將迎來新的生活,以為自己心中的美好將會永遠存在。

但我錯了。

我所效忠之人死了,我所堅持的道義在【不死】面前成了笑話,在完成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成就之後,我們依然要重複走上先行者的道路。

想來,我的後繼者們,也會如此吧。”

歐嘎米迎著風雪前進,冬夜的寒冷似乎完全不能對只穿著牛仔衣的他造成任何影響。

也或許是他的心足夠冷靜,即便是帝國冬日嚴寒對身體造成的影響,也不足以影響他的心志了。

黯淡的月光下,歐嘎米像是在訴說著一些平平淡淡的家常。

“於是,我和糯米果離開家鄉,想要前往不死的源頭,尋找【歸還不死】的方法。”

“我們根據一些可憐的線索,去過了許多地方。”

“我們去到了神話中的羅德蘭大陸,踏遍了只存在於野史記載中的多蘭古雷格,直到來到旅途的終點,亞楠市……”

他逆風而行,語氣堅定。

“這麼多年來的經歷,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任何形式的【不死】,都是不該存在的。

人應當是有喜怒哀樂的,不該是隻為了【不死】而存活於世的怪物。”

陳宴硬接住話茬:

“人應當是有更多追求的,不該是為了金錢和資源而存在的貪婪者——就像是‘不死的’萊昂納多們。”

歐嘎米點頭。

陳宴說道:

“有個概念,叫【資本對人的異化】,舉個例子:

當萊昂納多們為了賺取更多的利益而越來越多的降低自己的底線時,他們始終認為自己【要賺更多的錢】這個念頭和人生追求是正確的,從而做出更加無底線的行為。

萊昂納多們變成了貪得無厭的怪物,變成了只為【凝聚資本】而活著的怪物。”

歐嘎米眼神清晰:“是這樣的。”

陳宴接著說:“生產力被萊昂納多們聚集在了一起,生產資料也逐漸被他們掌握,於是,壟斷出現了。”

他指著身後。

那是下城區和工業區的方向。

“在未來的很多年裡,壟斷會讓老闆們擁有更大的權力,整個社會都由他們說了算,社會底層的人們會因他們的貪婪而群起反抗,他們反抗有成功和失敗。

無論成功和失敗,那都是對這個世界的改造,那是值得敬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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