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即將租住這棟公寓的房東,竟然連櫻國話都不會講。

就在陳宴感覺手足無措時,男人右側大腿後面,忽然鑽出一張小臉。

“你……你好。”

同樣只穿著一件棉袍的小女孩,從男人背後走了出來。

她一隻手抓著男人腿上被凍硬了的褲子,用笨拙的語言對陳宴說: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女孩大概12歲左右的樣子,棉袍下方是一件單薄的布褲子,那褲子已經被洗破了,雖然不髒,但明顯連一丁點保暖效果都沒有了。

這兩人……是父女?

女孩臉上有一些的凍瘡,耳朵也被凍破了,但這些都不足以掩蓋她清秀的面容。

“是三叔介紹我們來的。”

她拿出一張紙條,雙手遞給陳宴。

陳宴接過紙條,只見紙條上用炭筆寫著歪歪斜斜幾個扭曲的字眼:

《沃克街33號》

簡單明瞭,字跡奇醜。

是三叔的風格。

陳宴嘆了口氣,順手把紙條收進兜裡。

“來都來了……”

這個點兒,要是把人轟走,就算是把事做絕了,對他沒任何好處。

更何況,這個點兒,連克萊恩·賈斯特斯那個瘋子也已經入睡,沒人會看到兩人進了他的公寓。

他讓開身,想讓兩人先進門。

“我叫陳宴。”

兩人沒有立刻進門,而是再次對他彎腰鞠了一個90度的躬,將木屐脫掉,拿在手中,才進了門來。

是懂禮貌的租客。

陳宴內心閃過這個念頭,然後輕輕關上門。

那單薄的木門立刻將暴風雪隔絕在了門外。

風雪的聲音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大廳角落裡燒水壺中沸水發出的白噪聲。

屋外的月光已經被暴風雪盡數遮擋,路燈的光線也可以忽略不計,但陳宴的老公寓裡並不昏暗。

在這樣的夜晚,煤油燈的燈光會顯得格外亮。

陳宴揭開沙發上的塑膠布。

“請坐吧。”

他拿著包裹著橡木的玻璃茶杯,從燒水壺裡給他們倒了開水。

一大一小兩人這次終於沒有鞠躬道謝,而是接過茶杯,抱在手中,縮在沙發裡打著哆嗦,像極了兩隻受過極度驚嚇的樹懶。

陳慶拿起一隻椅子,將椅子的靠背對著他們,坐在他們面前。

“嗯……怎麼說呢,該知道的事情,三叔都給你們交代過了吧?”

女孩打了個寒顫,聲音小小的輕輕的回答他的話:

“三叔什麼都沒說過呢,只是給了我們地址,在地圖上把路線指給了我們,我們就過來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把陳宴說的頭皮發麻。

狗日的老鬼,就這麼讓這兩人過來了?!

陳宴下意識的冒出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