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仇人一般的父親(第2/2頁)

“這麼晚了，要不吃完飯再去？”母親試圖勸說我，她伸手想拉我，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不了，媽。”我避開母親的目光，語氣有些生硬，“我很快就回來。”說完，我加快腳步，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寒風如刀子般刮過臉頰，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傍晚，老舊的白熾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將我的房間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我坐在電腦前，螢幕漆黑一片，可我的思緒卻依舊停留在剛才和父親激烈的爭吵裡。父親憤怒的面容、砸門的舉動，像電影片段般在我腦海中不斷迴圈，讓我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突然，手機“叮咚”一聲，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房間的寂靜。我拿起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條訊息：“知道你回來了，今晚老地方見。”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19:30，心想這個點出門，正好能逃離這壓抑的氛圍，去和朋友傾訴一番。

我迅速將手機塞進兜裡，起身快步向門口走去。路過餐廳時，餘光瞥見父親正坐在餐桌前。他身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襯衫，頭髮凌亂，額頭上的皺紋似乎又深了幾分。聽見我走動的聲音，他抬了一下頭，目光與我短暫交匯。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仍未熄滅，緊接著，他“啪”的一聲，重重地將碗筷砸在桌上，碗裡的湯汁濺了出來，灑在白色的桌布上，像一朵朵刺目的花。

“又要出去？一回來就往外跑，家對你來說就像旅館是吧！”父親的聲音低沉而憤怒，帶著濃濃的質問。

我腳步頓了頓，心中的委屈和不滿如潮水般翻湧。我緊咬嘴唇，沒有回應，只想儘快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就在這時，母親從旁邊的客廳匆匆走了過來。她穿著一件寬鬆的家居服，頭髮隨意地紮在腦後，臉上帶著擔憂的神色。“燃亦，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母親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媽，朋友找我有點事，我出去一趟。”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要不先吃完飯再去？你看，飯菜都還熱著。”母親試圖勸說我，她伸出手，似乎想拉我，但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不了，媽。我很快就回來。”我避開母親的目光，語氣有些生硬。說完，我便伸手去拉門。

“站住！”父親突然站起身，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這麼晚了還往外跑，像什麼話！一天天就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好好學習！”

我轉過身，看著父親漲紅的臉，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我已經長大了，不用你們管！”我大聲喊道，聲音在屋子裡迴盪。

父親被我的話激怒了，他向前跨了一步，雙手握拳，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的聲音如雷鳴般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母親見狀，急忙衝到我們中間，張開雙臂，試圖阻止這場即將爆發的戰爭。“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大晚上的，左鄰右舍都聽見了。”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爸，我只是出去和朋友聚聚，又不是去做壞事。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聚聚？每次都這麼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回來就抱著電腦，飯也不吃，家也不管！”父親絲毫沒有消氣，依舊大聲指責著。

“我電腦早就關了！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難道這也有錯嗎？”我委屈地辯解道。

母親看著我們，無奈地嘆了口氣。“燃亦，你爸也是擔心你。你就不能理解一下他的苦心嗎？”

我低下頭，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我理解父母對我的關心；另一方面，我又渴望得到他們的信任和尊重。

“夠了！”我再也忍不住，大聲吼道，“我受夠了！每次回來都要被你們數落，我在你們眼裡就這麼差勁嗎？”說完，我拉開門，衝了出去。

我猛地拉開家門，刺骨的寒風裹挾著冬夜的冷意，如鋒利的刀刃般撲面而來，狠狠劃過我的臉頰。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撥出的氣瞬間化作一團白色的霧，轉瞬便消散在這冰冷的夜色之中。

街道上一片死寂，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這濃稠如墨的黑暗裡顯得格外無力。我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彷彿踏在我那千瘡百孔的心上。燈光將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那孤獨的輪廓如同我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

我緊緊裹著外套，試圖抵禦這寒冷的侵襲，可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卻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怎麼也無法平息。回想起父親那憤怒的眼神、指責的話語，還有那重重砸在桌上的碗筷，我的眼眶不禁溼潤了。為什麼他總是不理解我？為什麼一回來就對我橫加指責？我只不過想擁有一點屬於自己的空間，這難道也有錯嗎？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般四處飄散。不知不覺，我來到了小區的花園。花園裡的樹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乾枯的樹枝相互碰撞，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在為我訴說著內心的委屈。我在一張長椅上坐下，望著天空中那一輪孤獨的明月，心中的苦澀愈發濃烈。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手機鈴聲將我從沉思中喚醒。我掏出手機，是張陽打來的。“燃亦，你怎麼還沒到啊？大家都在等你呢！”張陽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這才想起和朋友們的約定，看了眼時間，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不少。“我馬上就到。”我簡單回應後，便起身朝著奶茶店走去。

一路上，風愈發猛烈，吹得路邊的垃圾桶“哐當哐當”作響。我豎起衣領，加快了腳步。經過一家超市時，透過明亮的櫥窗，我看到裡面一家人正圍在一起挑選商品，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溫馨的一幕，像一把尖銳的刀，刺痛了我的心。曾經，我也有一個充滿歡笑的家，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終於，我來到了奶茶店門口。推開門，熟悉的奶香和溫暖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