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嗎?”

“至少,我不想去送死。”

“這不是去送死,是去做我們應該去做的事。”

“抱歉,我不認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屋子裡傳來兩人激烈爭鋒的言辭,但實際上兩人的狀態都算不上多好,所以他們的聲音都不大。

在這座四面皆敵的城裡,本應該相互攙扶,共破危局的兩人,突然間就這麼爭執起來。

“我想,你肯定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沐雲英臉頰上明顯有因為血氣湧動而漲紅的樣子,“很多時候,佛宗並不是那麼簡單,他們出現,或許醞釀著極大的陰謀,針對我們大周的陰謀。”

蕭長夜當然聽得明白,所以不能理解,“佛宗的陰謀,是上林教,是朝中大臣的責任,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聽見這話,沐雲英雙眉緊蹙,映著火光的漂亮眸子裡浮起濃濃的不可思議。

兩人都是聰明人,到現在她已經徹底明白麵前男子的想法,所以不能理解。

低下頭看著火堆,沉默片刻後說道:“你真的是平成侯的兒子?”

她不知道,這句話在蕭長夜遇見陳士先時他也說過。

甚至就連封七娘也說過蕭長夜並不像出自平成侯府。

其實很好理解。

將門虎子,他們三人都沒有從蕭長夜的身上看到將門虎子的精神。

蕭長夜沒有回答她,想到剛才沐雲英說自己來到這裡是因為責任,注視著她說道:“人就兩個肩膀,不是什麼都能扛的起的。”

他心想,眼前少女出生於沐王府,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已經被尊為聖女,封為公主,自小接受的教育自然有很多家國情懷。

聽她所說的話,也很好的證明這一點,她是一個很負責的人,佛宗的出現成為了她身為聖女應該肩負的責任。

想到這些,蕭長夜說道:“你不用因為自己的身份,去承擔自己都沒有辦法承擔的責任,強而為之,那不叫承擔,那叫逞強。”

沐雲英臉上湧動的氣血漸漸平復下來,紅唇卻輕輕的抿起,她的目光早已經從蕭長夜的身上移開,堅定地注視著自己裙襬上的一點血汙。

並不是真的平靜,只有很瞭解她的人才知道現在的她非常生氣。

現在,她真的很生氣。

她想著蕭長夜是會和她一道去解決這件事,畢竟他也是侯府的人,可結果和想法出入太大,這個人居然還說自己是在逞強。

蕭長夜當然看不出來,以為她聽了進去,再度說道:“逞強沒有任何意義,只會白白犧牲,我們選擇離開不是逃避,是保全力量,等待時機,再度出手。”

沐雲英心想面前這個傢伙不愧是讀書人,能夠將逃避說得這麼漂亮好聽。

“你認為我是在逞強?”她的語調間已經失去平靜,變得冷漠,像冬日裡的寒冰一樣冷。

“抱歉,可能我用詞有些不對,”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應該如何出去自己都還不知道,沐雲英冷漠的語氣讓他意識到,自己說話可不能再那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