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退的殘陽,漸起的晚風,漸逝的生命,漸起的悲嚎。

封七娘長袖拂過,一名逃跑的尚明宗弟子身體不受控制的落入她的手掌中,而後,宛若抽絲剝繭般將對方的三魂七魄生生剝離肉身。

男子面色扭曲,痛苦深入靈魂,好在這樣的時間未曾過去多久,他痛苦的生命便結束了。

一群尚明宗弟子仍在逃跑,他們不敢相信,身後那個女人居然敢殺他們。

哪怕是升元境強者,面對他們身後的宗門,也不敢這般放肆,這才是他們敢在這南北要道上盤踞的重要原因之一。

封七娘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多的美食,那裡肯放過。

只是正當她要再度施法時,手腕被一名男子抓住。

”你惹大禍了,”蕭長夜抓住的並不是虛影,而是後面封七娘的本體。

封七娘明白他的意思,殺了尚明宗的人,自然大禍臨頭,可她並不怕,”那就更應該趕盡殺絕。”

”如果你這麼做,只會和尚明宗不死不休。”

”我已經死過了。”

”你就不怕魂飛破滅?”蕭長夜止住她,神態嚴肅,”商南舟可是升元上境。”

說話間,那群尚明宗弟子已經逃離了他們的視線。

”你是怕我死在尚明宗,沒人幫你追土遜,沒人幫你到京都作證吧,”封七娘甩開蕭長夜,卻並未繼續去殺尚明宗弟子。

蕭長夜看著臉色緊繃的封七娘,自己反而鬆了口氣,說道:”你以為我能倖免於難?就剛才你那番操作,很快我的畫像就會進入尚明宗。”

封七娘聞言頗為不解,凝視著他說道:”那你還阻止我。”

她看著蕭長夜一身儒衫,忽然想到什麼,”文人書生,膽小怕事,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被一名女子說婦人之仁,蕭長夜依然很淡定,平靜說道:”尚明宗弟子上千,說句難聽的,你只是個孤魂野鬼,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你屠殺其宗門十餘人,不只是損其顏面,更重要的,商南舟將這群人安排在這裡,是要和朝廷談判,”

蕭長夜吐出口濁氣,行至封七娘身邊,望向尚明宗弟子逃走的方向,”如今你破了他們的計劃,商南舟豈會輕易甘願,”

”你勢單力薄,如何面對這尊龐然大物,好在你最後收手,我或許還能從中周旋。”

空氣中還瀰漫著死去人的血腥味道,吹過七娘耳畔的風帶著唰唰聲。

原來他並不是婦人之仁,並不是膽小怕事,是為自己以後的安全考慮。

如他所說,孤魂野鬼,飄零四方,無一安身之地。

無數年來,搏命逃命,早已習以為常。

這樣的感覺,很陌生。

可她自己都沒有感知到,自己緊繃的神態早已柔和。

她走到那死去的胖子面前,眸子裡升騰起一抹強烈的厭惡,”那又如何,即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要殺此人。”

話音落下,雙指探出,白光掠起,封七娘挖出男人雙眼,丟進道畔灌木叢裡。

見此情形,蕭長夜徹底明白了她殺人的理由,並不僅僅是為了吃其魂魄。

”我不用你從中周旋,這件事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七娘語調冷漠,高傲,”尚明宗的人來,我會向他們說清楚和你的關係。”

聽見這話,蕭長夜苦笑上前,說道:”沒那麼簡單的,如今的南北局勢和幾年前已經大不相同,我已經沒法抽身而退,”

”再說,難道只有你封七娘說話才言而有信,我蕭長夜說話便出爾反爾?”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