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大門被快速開啟,所有人向採石場內部撤退。

涅塞拖著紅袍法師,邊走邊設下防禦。

一切駕輕就熟,他的雙手並不會和心一起顫抖。

他從小抱著法術書卷入睡,沒有在陽光下玩過石彈子,沒有浪費一秒光陰捉蟲逗鳥,他不會游泳,不會駕馬車,不會和同伴談笑,倒是認得許多農作物——從書上。

當和他年齡相仿的青春期男孩正在偷窺女孩洗澡時,他正跪在高塔陰寒的地板上學習古精靈文和十二神流變史,他沒被打過屁股,但手心被打的幾次接近殘廢。沒有人為此而對他撫慰。他十七歲,不過關節在陰雨時會作痛的像六十歲的老人,即使現在換了新的皮囊也一樣。

他不是這一刻才和他們分道揚鑣,他早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了。

他是惡鬼,惡鬼,&nbp;&nbp;惡鬼。

能量從他的指尖流淌,結成完美的屏障,&nbp;&nbp;如只在幾何圖書中存在的精確圖形一般。

誰看了都會驚歎。這些符咒是完美的,這些封印是完美的,任何的情況下他都不會讓每一根細線偏離它應當在的位置,只有這一點他百分之百自信,只有這一點絕對不會錯。

如果他想攀登高峰的話,這是他唯一想攀登的高峰,因此惡魔老師的意圖才能與他共振,他的方向才是他心靈的方向。

鴉雀無聲,人們和他保持距離,又不敢離得太遠。他們害怕。他當然知道。連史索特都不敢和他搭話了。

他綁架了所有人。

奇怪的是,他現在對這一點感到很平靜了。

涅塞預估月亮殭屍們成長的幅度。

防禦法陣的強度正好,再預留百分之十五的緩衝,一定可以度過今夜。

村民們將被攔在外面,宗教聯合會的紅袍子們和波契公務小隊成員將被關在裡面,誰也別想在他眼前迫害其他人。

“進去。”

他走到一間黑漆漆的倉庫前,對紅袍子們說。他把領頭的紅袍法師丟進去,用束縛術把他紮成鋪蓋般的一根紅卷。

隨著紅袍法師發出微弱的呻吟聲,所有人都變得更加溫順。

紅袍子們七手八腳的爬進倉庫,涅塞在門框的四處敲了敲,咒紋顯現,門被牢牢封鎖。

“那個……這位敬愛的師。我們這麼對待宗教聯合會的公務人員……是不是有點……畢竟大家都是出來辦事的嘛……他們也有特批……”

史索特又在他旁邊出現,這次他看著地面,聲音很小。

那頂漂亮的帽子被他抓了下來,緊緊地按在胸口——他好像要和它融為一體似的。

其他人縮在人口官的背後,他們變化多端的眼睛裡有熟悉的恐慌之情。

“你們也進去。”

涅塞指了指對面的倉庫。他的聲音像高懸在頭頂,比頭硬的東西——他們一定能加倍的感覺到。

對面倉庫也有個同樣的門洞,同樣黑漆漆的,裡面瀰漫出同樣的菸灰和硝的味道。

“我們?什麼?我們?”史索特緊張地眨起了眼,“我們和您是一起的嘛。”

“進去。”涅塞說。

“配合。您說的都配合!”史索特慌忙帶頭鑽入倉庫。公務小隊的其他人也忙不迭進入。

涅塞慢條斯理地封鎖門和窗戶。

他們別想互相迫害,只有他才是手握迫害之鋒的人,只有他可以迫害這些人。

因為他是惡鬼。惡鬼。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