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然關不住我。”諾洛兒嘻嘻笑了。“我知道。勒澈也知道。只是我假裝關起來會讓她感到安心。我願意讓她感覺安心。”

“那太好了。”嗯……撒謊。越來越熟練的撒謊。他不覺得好。“拉麥爾長官正為一件事務苦惱。如果你能幫助她解決。她會徹底的安下心來。”

“噢!”

諾洛兒歡快地叫了一聲,兩隻手拍在一起。濺起一陣神聖的水花。

“我不!”然後她說。

“好的……”接著,希舒反應過來。“你不?為什麼?”

諾洛兒不解地望著他。似乎被問了個理所應當的問題,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一般。魚為什麼要在水裡呢?希舒也看著她。想起一梅茲的叮囑。

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跺跺腳,誇張地嘆了口氣。水澤仙女好奇地歪過頭,眨眨眼睛。

“可惜。”

希舒指揮自己說。他這次簡直不清楚自己的罪名是什麼。稱為表演的話太過拙劣,稱做其他東西又太過虛偽。“太可惜了。”他強迫自己繼續說道。“拉麥爾長官原本就反對這種行為。我違背了她的要求才來找您。這下我又要遭受懲罰了。”

水澤仙女支起下巴。又眨眨眼。她被激起了興趣。但目前也就僅此而已。

這一刻真是可怕。比噩夢還難捱。但凡他能想到什麼其他辦法能拯救自己,他可能都會奮力一搏。

前提是他知道能搏到哪兒。“本來這會很有趣的。”他說。感覺每個字都長出了毛刺,扎的厲害。“拉麥爾長官以為您會乖乖的呆在這裡。您和拉麥爾長官達成了默契,對吧?理所應當的默契。您預設她不會真的對您怎麼樣,她預設您不會亂跑。嗯。幾千年來都是如此。這應該就是大家所說的‘親情’。但是親情有趣的地方是。它能一成不變,也能變化無常。說真的。如果讓她知道這默契中還存在著這樣的變數,拉麥爾長官一定會大為光火。變得很不像個天使。您可能不知道,即使是我們——”他頓了頓。“——我。有時候也會覺得這實在是一份太無聊的職業了。再說,竟然您有時間,為什麼不去找點樂子呢?”

他說完了,瞪著她,臉漲的通紅。

拉麥爾長官說過,如果一天之內犯下太多罪行,埋藏在他們身體中的秩序之力就會主動懲罰他們。他已經感覺整張臉火辣辣的。可能下一秒就會自燃,或者原地爆炸之類。神罰。他想。我會遭受神聖之罰。還從來沒有天使遭受過神罰。從來沒有天使這麼不遵守天使的行為規範。

說出謊言就像流水一樣自然,裝模做樣就像魔鬼一般狡猾。操縱,汙衊,不顧後果。他今天為什麼要向拉麥爾長官隱瞞那個優選方案呢?他要麼蠢要麼壞,要麼兩者兼備。

希舒原地不動,等待著糟糕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諾洛兒在水裡翻了個身,然後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她一邊笑一邊翻滾。兩條腿像魚尾一樣拍著水面。

希舒茫然無措。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諾洛兒已經躥到了岸邊的白巖上,垂下雙腿,衝著他嘻嘻笑。

“你在,幹什麼?”水澤仙女說。

“我……”

“走吧。”諾洛兒拍手。“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