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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計算根本不可能達成。以查慢慢地翻著面前一大摞散亂的結晶板,把它們從左邊翻到右邊。這些是他這兩天所寫下數目的十六分之一,另外十六分之五在一邊的壁爐里正慢慢融化。參考資料堆成了小山,把他埋在其中,壁架則被取的半空。他已經儘可能把相關的內容都拿到了身邊,依舊還沒有發現其中哪本具有足夠的啟發性。

從一開始就進展的異常艱難。度瑪的發言雖然不完全正確,但提供了嶄新而令他惱火的思路。要改變世界的變數不止涅希斯,藍勒溫和無羽者。還有他自己——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至於這麼難。

問題是不止他們。度瑪那陰暗的視野有他的狹窄之處。他說話的方式也絕非想讓對方理解的那一種。所以他會說,只有你了——只有你應該為這糟糕的現況負責。

像惡魔會毫不講理地譴責和詛咒對方一般,惡魔也會毫不講理地無視對方的譴責和詛咒。以查當然沒有一點想要負責的意思。

但重點不在這兒。

重點恰恰是有太多的變數需要為此負責。在以前他將涅希斯和藍勒溫的鬥爭看做一場回合數過多的角鬥。勝者獲得洗腦所有觀眾的資格。現在突然發現這原來是一場益智問答——座中的選手或許會多達幾十,每一位都有可能舉手答對,拿走獎品。而觀眾——如果觀眾的腦袋還沒被這麼多的心靈感染愛好者弄成搖過了的爛南瓜的話,他們也早因為理念的嚴重交錯而相互折損的所剩無幾了。

即使把觀眾置之不理——實際上,現在他就是這樣做的——單獨去考慮那些上場的選手也已經足夠困難。“從未有誰成功進行過這樣的考量。”這是涅希斯所告訴他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總要設下謎題,才讓大家獲得知識嗎?”全知之眼緊接著問。

“因為玩弄笨蛋很有趣?”

“一方面。”涅希斯說,“另一方面,是因為防止眼睛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不然它們可能會瞎掉。”

“你怕我會瞎?”

“我是怕自己會瞎。”涅希斯這麼說。

這段對話不算嚴肅。因為涅希斯始終顯得興致勃勃,完全不像害怕的樣子。這反而讓以查更加確定全知之眼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全貌。因此他才好奇。

誰都不知道選手席的完整名單。以及將會補充人員的數目……

話說回來。最近的一位可能會躋身選手席的選手存在確實也是由度瑪啟發的。在這之前以查沒有想到它的存在,而他敢打賭,度瑪在說出那番“只有你,只有你”的詛咒時也絕沒有想到——作為這個靈感的啟發者,這種情況略顯諷刺。但不管怎麼說,這位最近的參賽者是一位幾乎完全已知的選手。可以從它開始。

它就是“楊”。

幾百頁的計算還是算出了一樣東西。那個被臨時像個泥娃娃一樣捏造出來,隨手放走的小小的,無力的“楊”,將成為改變世界的變數中的一個。

以查瞥向手中那片結晶的最下面的那行結論。這也是幾百頁中一個聊勝於無的分支結果:

“‘楊’會吞噬影魔、裂隙獵手、地獄公爵度瑪·哀納克,獲得其聲稱的兩面性。從而發生激變。其力量得到質變提升,併為光輝領域賦予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