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略知毛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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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專業的哲學家,儘管平時耗費存在於這世界上的每一分鐘喋喋不休,團客巴始終以自身的不理解和不被理解自豪。唯星奇面之中和他走的最近的是維裡·肖,唯星奇面的權威是惡魔公爵以查因特。但他心裡清楚,即使是秘法學者和議長也只不過對他略知皮毛而已。
略知毛毛。
他大腦強大,精神強韌,每一根“頭髮”都是神經束;他的運動器官非常有限,只佔身體的百分之一;他有四個哥哥但他現在是家族裡年紀最大的——因為他發育的太好,無論是年齡還是體型都遠遠超過了他們;他在《相對論》裡專門有一條理論解釋以上的現象;他有一隻名叫克里斯汀的飛行器,是亡靈和憂鬱蜻蜓的合體,是上次被撞出毛球類專用滑道的時候的賠償——雖然這種分類他嚴重不認同;他在兩個城邦被指控犯有四樁謀殺罪行,在另外十六個城邦則因此而收到讚揚——這四樁謀殺罪行都是他讓他們想象出來的;由於神經的過度發達他有時可以接受到來自未來的,或者來自另外時間線的訊號;他洗酸梅澡會酩酊大醉;每到四個日全蝕連成一條直線的時候,他都會死而復生。
以及,他壓根兒沒打算把“找平理論”實用化。
這些事沒誰知道。
他現在沒那麼自豪了。他現在特別想讓維裡·肖,或者歸星議會的議長以查因特知曉他所面臨的情況。
這些事還是沒誰知道。
團客巴在一隻巨蚌裡等待著。蚌的主人已經非常不耐煩了,而他的所作所為絕對不能稱為禮貌——道理他都明白,但實際上別無他法——這是他討厭實踐的原因之一。
髮結哲學家硬著頭髮聽完了一整套包含許多他不存在親屬稱呼的侮辱之詞,忍受許多巴掌和擲來的珍珠,終於在水面漲起的時候被踹出蚌殼。
他浮起來,向一個方向飄。他知道該往哪兒去,但去的實在是慢。團客巴像一團擱淺的海膽一樣上了岸,把自己掛在一隻路過的黑心狍上。狍子群很快奔跑起來,翻過滿是真菌的山,衝向一片閃著幽光的結晶礦。
載著他的那隻狍子裝在透明的結晶樹幹上,把他甩向深處的洞窟。
他又順著洞窟的坡向下滾,發出刻意安排的不討喜的聲音,吸引來無數的小蟲子。無數的小蟲子吃掉他頭髮間的雜質碎片,吸乾淨水——後面這項工作很快失效了——他跌入地下的油之洋流,繼續漂行,竭盡全力保證自己不被任何凹凸不平的東西捲走太多肢體。
這很難。洞穴的頂部距離他最近的時候只有兩公分。岸太狹窄的時候,拍的他腰部兩側砰砰響。等團客巴再次上岸的時候,他已經只剩了原來的六分之一大小。他的運動器官不堪重負了,但腦力還算有餘,足夠讓他在面前的七八條通路中找到勉強可以的那個。
果然,沒走太遠,一陣風從背後吹來,大大減輕了他的負擔。
他前進著,前進著,前進著,感到站在法庭上被指控是件以前沒意識到的幸福的事。身為一名哲學家他知道如何解構這種感覺而不被太過影響。
重要的不在於必須要做的事情。而在於選擇。必須要做的事情總得做。相對論裡有這麼一條。
只有選擇和意外是需要被考慮的。
選擇到目前為止都是對的。團客巴自己知道。他飄過坑坑窪窪的小泥潭。
只要沒有意外——
地震了。大型螺旋坑道蟲或者氣體爆炸,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風猛然拐了方向,把他拍在一片石壁上。如果那是普通的隔斷石壁也倒好了,它偏偏不堪一擊,一拍就散。
團客巴被推進裂口裡,彈在一顆霰彈花上騰起,急忙抓住一隻路過的飛蛾。但他那重量級的大腦相對它來說還是太過沉重。他和飛蛾晃晃悠悠,一起一頭栽進了一片蜘蛛網裡。
他們掛著。窸窸窣窣。蜘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