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現在走。留下的請聽我說。”

還沒有誰走,但也沒誰打算聽他說。賓客們驚訝的看著他,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響,包含著對演講用詞,語氣,內容,和陌生主持人本身的奇怪。廣場一隅,對墮天使教團團員應對不滿意的紅矮精巫師們認出了高處漂浮的一梅茲,向他用某種涅塞無法聽懂的聲音傳遞疑惑。

一梅茲嘎嗒以答。

原初奧數法師的回答似乎很快被傳播了出去。狀似隨機的舉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少數原本安靜坐著的生物更加安靜,成為了大多數。躁動的生物撓撓耳朵縫,安靜下來。

合樂聲。

合樂聲伴隨著小小的嘈雜。

“告訴他們,他們為何來此。”一梅茲操縱算桌靠近了,輕聲提醒。第一時間,涅塞沒能理解他的意思。這是某種拖延時間的方法嗎?眼前的賓客是維裡·肖請來的。是且僅是為了參加這場的葬禮。這幾乎是他們此刻唯一能共同確認的事情。

這有什麼好問的?

“提大家都知道的問題。”

一梅茲咳嗽一聲,“然後用預料之外的方式解答出來,或者從一個小笑話,一個寓言故事切入也可以——一個快速取得信任的近似公式。”

但願他知道該怎樣做。涅塞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來此,為何還在這兒。沒有光源的光照的他眩暈。他不會編預言故事,連聽笑話都不會,更別提講笑話了——不用動腦也知道更適合幹這活計的是維裡·肖。這活計本身就是維裡·肖的。

但現在是他站在這兒。粉彩的正方形。他到死都不會想到他有一天會踩在這樣的粉彩正方形上。許多許多奇形怪狀,陌不相識的乖寶寶和渾蛋在青藍的煙花殘盡中仰起頭,滿眼期待,期待他的發言和一具屍體的到來。

於是他直接告訴他們了。

他告訴他們落神計劃的危險。而這個危險可能和在場的每一位來賓相關。神們的怒火可能波及到任何一個大偏移方案組。他又告訴他們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的失蹤。他又告訴他們除了大偏移之外他所知道的未來危機。

他告訴他們他自己,和他從以查因特那裡所知道的爭端。從微小的,到他所難以企及的力量之間的。

沒有理由。沒有草稿。沒有合理的結論。他從記憶裡扒出名詞,儘量把它們按在正確的位置。有些話他從來沒有說過,有時是來不及,有時是出於侷限性的考慮,有時——他為什麼不直接承認呢——僅僅是因為他心理扭曲,性格古怪。

今天在絕非他責任之內,絕非他計劃之內的地點,他得吸引一群世界上頂級古怪的傢伙。在以前的這種時刻,以查因特總會告訴他該怎麼做。最不濟,也有其他存在承擔目光。

但今天什麼也沒有。願意出席一位微不足道,素不相識的結構體葬禮的傢伙們。願意以自己的方式改變世界的生靈和死靈。如果不是這個時機,他可能會和他們產生各種衝突。他現在代班的傢伙是他剛殺死過的。他所處的陣營是他離開過的。他說出去的話好多他也沒想明白。

“你們願意和我一起想嗎?”

涅塞看著遠處的黑煙,把他了解到的事情,他所不瞭解的謎團,他經歷過和客服不了的困難告訴他們。

直到賓客間的一切嘈雜都消失,只剩下合樂聲。

合樂聲輕柔。

“聽上去好糟糕啊。我加入的時候可沒想到這麼多。而且今天不是隻是來玩的嘛。”一隻元素左右看看,撓著頭小聲道,“不過我可以試試。”

“願意。我也休息夠了。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看來以後我們可以互相幫忙了。”遠處一頭瘦削的惡魔瀟灑地搖了搖手,他的面孔有點熟悉。

“啊哈?大偏移就不管了?不可能吧。”一隻紅矮精巫師哂笑道。

“我們肯定會先把手上的方案完成。然後將你的提議納入考慮。”一名天使說。

“你哪位呀?”一隻像毛髮糾纏在一起的一團生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