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歸星議會剛才有任何的公信力下降,在這一刻也基本回復了。高階吸血鬼把帽簷壓低,眯著血紅的眼睛。以查因特面上帶著半真半假的鼓勵笑容。維裡·肖在賓客間尋找新的目標。

還好,從幾塊模湖的空氣,幾隻懸浮在空中的灰色眼睛和賓客縫隙間偶爾露出的半透明的帽簷來看,幽靈們並沒有盡數選擇上一個小組。

質疑聲消失——或者被暫時的掩蓋了。會議廳中心孤零零的黃金圓臺反射紅光,等待著下一個提案登場,像一枚等待被命運之手拋起的硬幣。經過了石流螢和奧數法師的破冰,感受到歸星議會和惡魔公爵的誠意,大家再無猶豫。天使們簇擁著那隻光斑想要走上圓臺,但被一群五顏六色,具有猞猁般尖牙利爪和毛茸茸面板的異怪拱到了一邊。維裡·肖熱眼旁觀,認出那是一群坎比怪,一種具有圖騰信仰的天信者群體。

這是較為正式的說法,以他的審美來看,坎比怪實則相當可愛天真。

“你猜怎麼著?我知道他們的計劃是什麼。”維裡·肖自信滿滿地對振幅三百說。叫他料事如神的大師好了,坎比怪的方案果然如他所想,是完全單方面的唯心苦行,清楚單純,乏善可陳。

維裡·肖看向以查。惡魔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聽坎比怪沒說幾句就打斷了他們。

“祈禱,獻祭,儀式和神蹟。大概如此。清楚了。”以查澹澹總結,“還有別的嗎?”

坎比怪們毛躁起來,為難地互相看著,一陣嘰嘰咕咕,但發出的只是破碎的音節。

“總會有這樣的提議的。”拉斯諾洛側過身子,向惡魔低聲:

“想想我們所處的世界吧。這樣的想法不是司空見慣嗎?而且你也不能完全確定,這個提議一定毫無用處。”

以查沒抬眼皮。“嗯。如果這麼無聊的資訊還能算作一個提議的話。”

“難道你從來沒有真心祈禱過嗎?”

“次數,多到不行。真心,一絲也無。”

“看來是我多慮了。我還害怕聽到什麼預料外的答桉呢。”

吸血鬼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把一隻手壓在帽簷上:

“如果你為了獨闢蹊徑忽視最主流,最可預測的選項,而最後這個選項恰恰被證明是正確的,那就顯得很蠢了。甚至比一開始就無能為力還要加倍愚蠢。”

“真是個非常中肯的評判。尤其從你這個怪胎口中說出……可預測是什麼意思來著?”

“感謝誇獎。在我看來,在座的都是怪胎。你也一樣。至於可預測,就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依照喜好來愚蠢地評判這些方案。”

“雙向怪胎。”

“潛在蠢貨。”

他們禮尚往來地侮辱對方几句,直到拉斯諾洛聳聳肩,向以查舉了舉杯。惡魔隔空點點手指,水晶杯裡的血液就消失一空。

維裡·肖正大光明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感到心中一陣熱流湧動。

“喂!我說。喂。這裡!

注意!能聽到嗎?我有話要說!”他向他們使勁揮舞一隻手臂。

“不但我們聽得到。大家也都聽到了。”以查回過身。維裡·肖向下一看,果然不止剛剛被惡魔和吸血鬼晾在下面的坎比怪,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秘法學者感到更加熱情澎湃:“我加入他們好了。”他對所有看著他的生靈——包括毛絨絨的和不毛絨絨的,高聲叫道:

“我對各種神秘儀式和信仰都瞭解!我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來指導你們!”

“這個方案就交給了不起的維裡·肖大師領銜吧!”不等坎比怪反應,他很快轉向以查,“這個組交給我,我知道怎麼做更好。”

惡魔看著他,頓了頓。

“我會改良這個方案的。用你告訴我的那些小技巧。”維裡·肖搶著說:“會很有趣!說不定能行!它絕對值得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