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那堵牆忽然變成了透明。

以查曾經看到過類似的遊戲——把很多很多玩偶放在一個巨大的籃子裡,然後拿一把顫顫巍巍地小釣竿去釣。

背後那堵牆裡就是這樣的一個截面——

起碼上萬只夾子女郎密密麻麻地堆在裡面,像擠在一個方盒裡的大量曲別針——除了她們還在眨眼,緩慢地蹬腿蠕動。

像是在掙扎,不過除了讓整個景象呈現出一種動態的詭異之外無濟於事。

以查眨了眨眼,收回視線。

看這玩意對精神沒什麼好處。他現在的精神挺重要。

“抱歉我反覆打擾你。”終點律師衝著以查發出惱人的輕笑聲。

他把手放下,背後的牆壁恢復灰濛濛的,不起眼的狀態。“你現在可以去了。別忘了。別做低階的事情。”

手臂上傳來乾燥的觸感,低頭看是環內環j摟住了自己的胳膊,以查飛快地把手臂抽了出來。

女郎默不作聲,靠住牆,又是橫豎兩畫。

三角形的臨時的“門”嗖地拉上了。

鮮紅的模糊身影,單調的規則房間,潔白的天使,不如沒有的輕音樂都被封在了後面,最後一項發出殭屍在棺材裡拍門的悶聲。

連個縫隙都沒留下,就好像他不準備回去了似的。

以查大概能猜到終點律師之後挽回“理虧值”的說辭

“你的權利包括到外面去,你的權利包括呆在房間裡面。

但你沒有讓我單獨為你鑿開一道門的權利——至於我之前開啟到走廊的門放你出去,那是因為我善良,慷慨,寬容,熱情。

你應該感謝,但是你不必感謝我,因為我善良,慷慨,寬容,熱情。就是這麼回事。”

見鬼。

他連那傢伙會用什麼語氣,什麼戲劇化的修辭都猜得到。

光線很暗。

不過沒關係,以查根本沒在看。

一旦走出灰色的小房間,視力就失去了大半意義,音波的迴聲探測也一樣不行。他從進入這一層樓就開始在心裡估計位置,繪製地圖。

灰色的小房間是個很好的判斷基點,走廊靠右的三個房間他已經見到一個了——兩個夾子女郎和終點律師的來處是第一個,現在的應該是第二個。

眼前是一大灘破碎的,像在坩堝中融化過一次,以胡亂角度拼在一起的階梯。

背景是沒有星星的星空背景。空背景。

遠處的角落裡有半個隔夜煎餅狀的紫色雲卷——即使扭成這樣也必須得認出那是終道之末的虛無之洋大漩渦。

一條細線從旋渦中心捻起,繞了個線球,幾個銳角來回折,向這邊射來。這是終點事務所和一條“無河”的連線。

以查往前走,沒有試圖飛起,現在和地面之間的觸覺連線非常重要。

他靠著觸覺慢慢地走過階梯,尋找著他要的東西。

環內環j幾次想要伸手扶他,都被他巧妙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