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裡還為一事。”涅塞道,“尋找四位古神遺留的痕跡。”

他將涅希斯,藍勒溫,睿沐岡厄,無羽者的事蹟隱去不談,只提及稱號,說這是破壞神曾向他釋出的任務, 是和諸神每百年度的“小提耐爾神聖約”有關之事,說不定亦有可以聯絡破壞神的方法,不可多言——

這一部分則自然由他信口胡謅。

安戈羅沒聽一會兒就喪失興趣,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他會在瑟莫蘭釋出一份簡單通告,設定懸賞給知情者。

“賞金數目多少……你來定。”。

“所以我出這部分金額?”涅塞冷笑。安戈羅話中的暗示只有聾子才聽不出來。

“嘖嘖。”

安戈羅連連搖頭,拿起酒瓶喝到一滴不剩。“你還是不懂這裡的規矩啊……這裡是瑟莫蘭,你向我們提要求, 你得出百分之二百九十六。能明白嗎?難道關係會免費自己打通自己?”

“我現在可一個銅板也沒有,所以就是零。”

“零有零的辦法。”

安戈羅露出醉醺醺的微笑,“只是宣傳效果就未必有那麼好。很不好。最好別指望。別看我,我想幫你,但有些王八蛋也當我是個外人!

你得靠自己,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在瑟莫蘭的第一課:人人都得靠自己。這個課程免費。”

“不用多說了,就這樣。”涅塞道。

“好。”

安戈羅邊放肆地打著嗝邊從涅塞身邊走過,把兩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般這個動作代表四個意義:理髮師,妻子,“我隨時可以擰斷你的頭”,以及以上三者的總和。

“三日之後我會前去觀看你的表演。現在向你的邪神祈禱一切會心想事成。努力吧!小鬼!”

安戈羅反覆拍打涅塞的雙肩,戲劇化的大聲嘆氣——他要麼壞又蠢,要麼更壞但聰明。“順利把無光者撕成碎片吧。

這樣你的腦袋就不用浸在廣場的硫酸池裡做消魔水,身體不用被當做培養基,戳滿洞,從裡面長出肉洋蔥的苗來。尤其是在活著的狀態,別問我怎麼知道的。”

“不錯的提醒。該放開我了。”涅塞冷冷道。

“我忘了。”安戈羅哈哈大笑。

釘死座椅上的皮帶像吃飽了的蛇信般快速抽回。

涅塞活動手腳, 感到血液開始重新流動。

“我們, 是很忙的。”

安戈羅重回他面前。“放走了你,我們得花很大功夫再找其他的替罪羊,為飛波會的辦事員們做個交代。”

“替罪羊?你們可曾考慮過去找到真正的兇手?”

“交代,一定得有。總會有人拉褲子,總會有人擦屁股。總會有人被用來擦屁股。”

安戈羅懶洋洋地倒轉酒瓶,甩了兩下,沮喪的把它丟到一邊。“能找到真兇的話,也沒什麼不可以。這是在瑟莫蘭的第二課,尤其對辦事員來說。

你現在為我們辦事,也算是個辦事員了。記住我的課程,記住我的辦公室位置,以後和我直線聯絡。”

他打了個哈欠,灰綠的眼珠霧濛濛地看著涅塞。“我累了。維來德。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

由於沒有可送達的地方,涅塞失去了被送行的禮遇,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沿路慢行。

還好下瑟莫蘭的西區尚算安全,他找了個簡樸的公園,坐在一張長椅上。椅子的弧度讓他很難趴著,背上的青紫又讓他躺不下去。

剛才……要是直接在安戈羅腦袋上開個洞會怎樣?

士兵們從門口進入, 從窗戶跳入,戰法者蜂擁而至,浮空城警鈴大作, 烏法烏法在暗處發射弩炮,正中他的眉心。即使他能逃脫,也失去了在這裡繼續查探的機會,失去了明天前往上瑟莫蘭的機會。

涅塞得反覆思考這個才說服自己,現在的一時忍耐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