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咻咻的排氣聲響,似乎無渣自毀中心遠處通道盡頭有個門開啟了,正在向外排放什麼東西——還有嘶嘶的,像是反覆斷電又重新連線的背景音,以查對此很熟悉,那是虛空的聲音。

空的聲音。

嗒嗒。嗒嗒。

過了一會兒,一位夾子兔耳朵接待員優雅地走出,衝著隊伍叫號。

前面的隊伍向前擠了一格。

原本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個蒼白的像一片紙屑的幾何結構體,此刻他簡直是蹦了起來,臉上露出單薄的面孔幾乎無法支撐的興奮,轉頭就要和接待員向通道里走。

接待員把他按住——這實在是很容易,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表格。而後優雅地招了招手,通道里迅速鑽出四個五大三粗的法則結構體——他們的手是四個交錯的鉗子形狀。

接待員向幾何結構體冷淡地說著什麼,法則結構體站在兩遍阻礙他通行。

過了一會兒,他們開始爭論。幾何機構體辯駁了一會兒,越說越急。

身後等待的隊伍也不耐煩起來,七嘴八舌抱怨著。

最後幾何結構體看上去實在忍不住了,直接一把撥開接待員,朝著那個通道里一頭衝去。

當然,這個行為非常的失敗。

五大三粗的法則結構體把紙屑一樣脆弱,還沒跑出兩步的幾何結構體抓住,架了起來,扭頭向外面扛去。

幾何結構體只是短促的叫了一聲,然後發出小小的,鼓風一樣的啜泣。

“他怎麼啦。”柯啟爾在旁邊觀看了全程,問道。

幾何結構體很快被帶到房間外面去了,接待員叫了下一個排到隊的來客。只有那種悲慘的氣氛像一種不好聞的香水一樣揮之不去。

“想死而不能唄。”以查說。

如果那是他的惡魔同胞,也許他會助他一臂之力,幫他死一死。其實是不是同胞也沒什麼所謂,只看順不順手。

“這是罪大惡極的!”柯啟爾大驚失色。自殺對於天使來說是不可原諒的罪孽。

他好像大夢初醒一般打量著周圍,很快鼻子眉毛就全部扭在了一起。“這地方原來是……是……”他是了半天。

“無渣自毀中心。”

以查是伸出一隻手,指了指通道旁邊的牌子,和站在一邊的接待員。“我以為已經說的很明顯了。這就是一個可以無痛無副作用消滅你自己的地方——好像收費還挺貴。”

“所以他是……是……”柯啟爾轉頭想把同情的眼光灑在剛才的結構體身上,但他已經不知道被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是付不起錢。”

以查剛剛聽到了他們爭論的重點。“我發現這個地方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呢。”

柯啟爾怔了一會兒。

“那我們直接去賺錢吧?無解之樓。”他兩隻手扒著椅背,蔫蔫地道。

“那肯定。”以查點點頭。“只是要再等一下。”

遠處的夾子女郎接待員若有若無地瞟了他們一眼。

“等什麼?”柯啟爾想了想,反應過來。“你打算在這裡等律師來找我們……”

“這是其中之一。”以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