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查隨手抓過那架眼鏡,戴在自己鼻樑上。“看來我只有一個一個問了。”

那眼鏡竟然不是裝飾物,戴上的一瞬間,符號從視野中蹦出,諮詢官的輪廓在眼裡變得清晰。

名字,編號,乃至一些簡單的資料都在諮詢官胸口的線框瞬間顯示——他叫哈斯,是編號的諮詢。喜歡接待員縱d、觀看左旋珊瑚的小村莊沉沒、強迫不等邊八角和切分半階交配,不喜歡娛樂性質的時光倒流、拔線頭遊戲、開會時呼吸太多次的同事和長喙的鐘形魚。

哈斯立刻把眼鏡搶過——以查沒有阻止,他已經看到了該看的和不該看的。諮詢官想要維護任何的行動已經來不及了。

哈斯把眼鏡重新戴在最下面的那對眼睛上,梯形的嘴唇抽搐了一下。

柯啟爾一臉茫然地看著這突然的變故。

“好了。感謝我吧。我對這些沒興趣,只想和你談正經事。”

以查對諮詢官呲牙一笑。“回到我們那令人難以忘懷的終點律師話題吧。

我問你——

晶片升級到底是怎麼回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們做這個只是為了侵佔其他結構體的財產和土地嗎?

就算如此,他為什麼要佔那麼多不屬於他的土地,佔了又不做任何使用?

不算這件事的話,他造黑錢的活動這麼明目張膽,我們剛剛從那裡路過——那地方沒有任何掩飾。他連收拾殘局的心思都懶得花費。大交點官難道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大集合官呢?

不瞞你說——”

以查靠在椅背上,攤開一隻手,語氣誠懇。“就當我是來學習經驗好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怎麼在一位直系領導的眼皮子底下自由自在的違反規定。”

如他所想的那樣。哈斯一個問題也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在以查剛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捂住耳朵,低頭半伏在桌臺上。似乎有的事情他不止沒有許可權說,甚至連聽的許可權也沒有。

哈斯伏在桌面上不動。

“我覺得他什麼也不會告訴咱們的。”等了一會兒,柯啟爾小聲對以查說。“他之前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我知道。”以查小聲回答。

他抬頭看了一眼哈斯背後陰灰的天花板,那邊遠端的角落似乎正在往下滲水,深色的圖案像下午的瞌睡一樣緩慢地擴散。

“怎麼辦。他不理我們了。”柯啟爾又小聲問。

“走吧。”以查拍了拍手道。

“呃。可我們什麼都沒問到啊。”

“怎麼沒有。”

以查比了個手勢。“十五萬。”

“我說他們的事情。咱們的幽靈和記錄官的事。”柯啟爾憂心忡忡地說。“關於終點律師的事情。”

“就像你說的,從他身上問不出來了。”

以查答道,站起身向外走。“他的服務就此結束了。”

“那你為什麼還問的這麼詳細?”

柯啟爾手忙腳亂地把椅子擺回原位,又向哈斯道謝,這才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