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總是會餓。習慣就好了。”他想起老師在地獄時跟他輕描淡寫說的話。“在這裡還好。回去之後可能會難受些。”

不過是忍耐……他以為自己能忍耐。

在地獄的那幾天他已經習慣了那種隱隱約約的飢餓感相伴。本以為即使返回主物質位面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不行。

他快不能思考了。

餓。

好餓啊。

他這輩子有這麼餓過嗎?

父母雖然早亡,但為他留下了大筆財富,足夠他十輩子吃穿。他本就熱愛咒法知識多於身體上的享受,有時研讀法術書直至深夜,不知飢餓也不知疲倦。

涅塞悚然發現自己從來沒經受過類似的考驗。

飢餓感猶如毒蛇一樣在他腹部鑽行。

“不讓吃,就吃你。”嘶嘶聲說。

瞬間感覺要餓瘋了。

涅塞跌跌撞撞地挪向那個熄滅的火堆。在灰燼和焦油裡扒拉起來。

餘燼裡有燒的焦黑的骨頭,還有穿著掛墜盒的樸素銀項鍊,標識身份的銅胸章和戒指等物……

誰死了?為什麼在他的書房裡被燒死?他糊里糊塗,一把將它們扒到一邊。

很快,他找到了香味的來源。

一隻鼓鼓囊囊的編織手套,竟然沒有被燒燬,好好地躺在灰燼堆的底部——啊。那是常請教他術法的一名低階術士杜艾特的,他的右手被藥劑燒傷了,又經常使用火系元素咒術,一直帶著一隻特製的手套……

主要……

主要是……手套裡有肉。

鼓鼓囊囊的,燒熟的肉。邊緣有點焦,流出香氣撲鼻的油。

如果他還能思考的話……他會思考一下那是誰的肉——

不能。

他把手套舉在半空。

仰起脖子,把手套裡的東西向嘴裡倒——

“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

涅塞僵了一下。

背後的門外傳來極盡壓抑過的尖叫聲。

香氣。

奇怪。幾乎是在下一剎那。涅塞就聞到了另一股香氣。

這香氣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