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虛空向後被扯走。

以查又回到了窒息之夜的甲板上,光怪陸離的亂流中。

“啊哈!你剛剛不見了。夥計。”納魯夫提示出這個重大資訊。

“能控制窒息之夜的方向嗎?”以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向船頭移動。

涅塞這件事差不多告一段落,很快在他腦海中消失。需要安排下來的事宜。

“最好可以降落在我的庭院附近。我們需要軀殼,起碼兩具。在那周圍有些我熟悉的傢伙們的身體可以借用。他們多半不會有什麼意見。”

“沒問題。”納魯夫瀟灑地做了個手勢。

以查描述了座標,繼續往前,停在坐在白骨絞索鞦韆上的迪亞波羅身後。

女孩又細又軟的黑色捲髮在空中顫動。

“頭兒。”她沒回頭就看到他了。

他還沒出揣摩出要她會被如何處置。

黑影已經被溶解在忘川裡。如果“將他溶解在末路中”指的確實是那個黑影的話。那“擴散最終混沌出擊”這個謎一樣的結果應該也發生了。

地獄之子身上會發生什麼呢?

不管怎麼說,不能讓她落到別西卜的手中。萬魔之王也許已經發現混沌之子失蹤了。回去就得做好再次迎接追索的準備。

“現在沒有東西纏著你了。回去了準備做什麼?”以查想了想問。地獄的女兒已經擺脫了困擾,他想知道她是否有任何明確意圖。

“不知道。”迪亞波羅在風中踢著兩條腿,忘川波浪形成的無數小手飛快地在她蹄下劃過,她不時輕盈地左右閃躲一下。“我只知道預言。按著預言做就好了。你是能響應預言的第一個。所以我跟著你。頭兒。”

“按照預言怎麼做?”他決定直接問。地獄之子難道真是一無所知?

“不知道呦。”她聲音清脆,笑嘻嘻的。“不過我總覺得,到時候我會知道。現在不是挺好的?”

到時候。挺好的。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嗎?”關鍵不在於她是什麼——全地獄都知道她是什麼。關鍵在於她的角度是否能透露點別的東西。

迪亞波羅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我是一隻羊?”

“怎麼說?”

“感覺。頭兒。哎呀。”

她伸出一隻小手,在風裡一抓,咯咯笑了兩聲。“感覺嘛。有的東西我得見到才知道是什麼。有的東西我見到也不知道是什麼。就是這樣。頭兒。你呢?你覺得我是什麼呢?”

以查想了想,坐在她身邊。

迪亞波羅秀氣的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好像夢遊一樣的笑容。

“你是地獄之子——它的一小塊,或者濃縮體,總之和地獄有直接的連線。你不是惡魔。甚至可能不是生物。你的形態和我們都不一樣。是一種獨特的形態。”

他實話實說,用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後面的納魯夫,耐心地道

“而我們都是同一種生物。所以有一些共同點。大家都知道這些,也覺得確實如此,就把這些共同點記錄下來。我們把這叫做形成‘共識’。當有新的個體出現的時候,共識就可以當做對這個新的傢伙進行判斷的‘參考’。像你的話,目前還沒有形成這樣的共識,也沒有參考。所以不光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無法判斷。其他惡魔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他們也無法判斷。”

他攤開一隻手,“就是這麼回事。”

“好像很可怕。”女孩眨了眨火焰的眼睛,臉上的笑容變得茫然。“我覺得像你們一樣就不錯。但你偏偏說我不一樣。什麼意思呢?我總聽不懂你在講什麼。頭兒。”

以查停頓了一下,然後說

“你有獨特的力量。在我們所處的地方,你可以做到其他惡魔都做不到的事。什麼也不用怕。”

“啊哈。”迪亞波羅高興起來。“那聽起來不錯。”

以檢視了看地獄之子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