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清低頭一看,笑道:「路過後廚檢查軍士伙食時,不慎踩著的。」

「哦這樣嗎?」蘇南枝笑著鼓了鼓掌,「啪啪啪。」

幾個掌聲後,一襲夜行衣的溫言斐將兩個麻繩綁住手腳的男人推進帳中。

其中一個是,昨夜的糧草官,另外一個,則是江城最大的菜商,年逾五十。

蘇南枝嘩地一聲,拔出腰間滄月劍,屈指輕彈劍身,發出鋥地一聲脆響,她笑眯眯道:「糧草官,昨夜你第三輛運米車的空桶裡,藏了一位豐清將軍,你不知道嗎?」

糧草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搖頭如撥浪鼓,誠惶誠恐道:「下官不知啊!下官若是知道,怎麼可能還會讓豐清將軍鑽了空子?」

「哦?你知道他鑽了空子?」蘇南枝咦了一聲。

「我我我……」糧草官三言兩語就被蘇南枝帶進溝裡去了,說話不知不覺間有了紕漏,咬著舌頭後悔不已。

「你若現在講清事情原委,我還能饒你一項大罪。」蘇南枝冷笑一聲,眼底是威懾力十足的肅殺,「你以為我為什麼抓你?若你不老實,就休怪我無情。」

言下之意是,蘇南枝已經掌握全部證據,只不過是給糧草官一個表功機會,讓他供出自己所見所聞,給他一個贖罪機會。

畢竟糧草官心裡有數,他在這事兒當中,不算重罪。但若替人遮掩,必然會被從重處理。

糧草官擦了擦額前的冷汗,在那極具威嚴性的目光下,講道:

「下官深知兵將擅離營地乃是重罪,協助兵將離開營地有罪,知道兵將離營瞞而不報亦是罪。先前我運送糧草返回江城途中時,發現運糧空桶內有異常,掀開一看,竟然是豐清將軍躲在其中。」

「豐清將軍與我有些同鄉交情,他說他在江城內有個相好的姑娘懷了孕,如今戰事吃緊,他不放心那姑娘,央求我送他出去看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阻攔也不相邀,權當做沒看到。」

糧草官瞥了眼菜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道,「那姑娘是菜商老闆之女,我每回把豐清將軍送到菜商府邸附近,就離開了。別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蘇南枝點了點頭,糧草官所說與她掌握的證據出入不大。

她勾唇,將刀尖放在菜商脖子上,笑了一聲:「江城與淵城離西戎頗近,故而兩國百姓來往密切,不少西戎人在江城和宣城做生意。據我所知,你不是江城人。」

「老朽雖不是江城人,卻是土生土長的大慶人。」老菜商臉色凝重,目光在地上一頓亂瞟,急忙道,「我妻子是大慶人,女兒也是。」

「可你祖上是西戎人。」蘇南枝哂笑道,「四十年前,老可汗安插了不少西戎人,滲入大慶安家生存。你們便是他安插的暗棋家庭之一。潛伏在大慶多年之久,你雖是土生土長的大慶人,卻也是西戎蓄謀已久的暗棋。」

蘇南枝又道:「豐清潛入空桶擅離營地,我派言斐一路跟蹤,他去見你之後,言斐秘密封死你府上所有出口,控制了當日所有與你相關人員,截獲你家暗衛即將送去宣陽穀的一封密信。密信上寫:南北部合盟,後日佯攻於赤峰谷。」

「天菩薩,天老爺啊!這與下官絕無關係啊!」糧草官豎起耳朵,聽到這通敵大罪,頃刻開始大聲哀嚎,豎起三更手指發毒誓,「下官若知道這豐清是去幹這事兒,絕對早就檢舉他了!下官與此事絕無關係,若有關係,頃刻五雷轟頂、***!」

女幹計被識破,豐清臉色一沉,袖刀出鞘刺向蘇南枝——

溫言斐眼疾手快攔上去,豐清剛要使內力還擊,卻口吐鮮血,四肢軟癱癱跪下,滿臉震驚!

「從我截獲這封密信開始,就在你飯中下了毒。」蘇南枝滄月劍

出鞘,面無表情地一刀斬斷對方右臂,冷冷道,「我記得,你方才企圖用這隻手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