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韞正在為她綰髮戴步搖,忽然解釋道:“上次你從衣櫃裡拿的那一身衣裙,本就是我在街上成衣鋪覺著好看,想送給你的。”

結果還沒送出去,你就要和離。

蘇南枝想起那一身衣裳,忽然道:“可惜了。我以為你要送給那孫姑娘,我只穿了一次,回去便撕來燒了。”

蕭沉韞薄唇微勾,壓不住笑意:“原來我家夫人,妒心這麼強。”

“你妒心不強嗎?”蘇南枝反問。

“為夫妒心比你更強。”

蘇南枝忍不住笑了,笑的耳璫不停搖晃。

蕭沉韞為她綰了一個漂亮的飛雲髻,看著梳妝鏡中般般入畫的面龐問道:“為你描眉綰髮的手藝,可有變差?”

“好像稍微,變差了一點。”蘇南枝開心地莞爾一笑。

“大抵是這三個月,沒給你綰髮的原因吧。”蕭沉韞穿好對襟闊袖白袍,撈起架上的煙粉大氅,為蘇南枝披在肩上,摩挲著她瑩白如玉的耳垂,說道,“等我安排好餘曄回大慶之事,再去做你的貼、身、侍衛。”

他咬重了貼身二字,說起來曖昧極了。

蘇南枝雪膚花貌的臉上,迅速變得羞紅。

蘇南枝即將開啟房門時,忽然轉身,踮起腳尖,吻了蕭沉韞側臉。

這吻來得猝不及防,蕭沉韞看著小跑離去的倩影,指尖摸了摸方才蜜唇碰過的地方,薄唇緩勾,笑得很肆意。

小別勝新婚,此話不假。

……

素圖雅發現蘇南枝走出驛站時,換了一身衣裳,便懂了不少,忍不住笑了笑。

蘇南枝身心舒暢地坐進馬車。

剛回晗珠宮,王殿便傳來口諭,宣蘇南枝前去覲見女王。

……

輝煌磅礴的王殿內。

狄瓊坐在寶座上,提袖慢品好茶。

她聽到了腳步聲,便抬眸看向正前方,看到蘇南枝,還有她半豎衣領沒遮住的斑駁吻痕,當即放下茶盞,問道:“去見了蕭沉韞?”

蘇南枝微怔。

下一刻,素圖雅走上前來為她豎了豎衣領,徹底遮住吻痕。

蘇南枝便知自己與蕭沉韞重歸於好的事情,已被狄瓊知道。

“你與蕭沉韞,不合適。”狄瓊語氣很平和,也很直接。

“……為什麼不合適。”蘇南枝不理解,“我與他兩情相悅,育有君曜,情感穩定。”

“他要做大慶皇帝,會廣納三千後宮——”

狄瓊還沒說完,蘇南枝便打斷道:“沉韞說過,他哪怕登基稱帝,也絕不納妾納妃。”

“糊塗!”狄瓊也打斷了她的話,“大慶沿襲千年的後宮納妃,難道會在蕭沉韞這裡斷了傳承?就算他不納妃,那些朝臣官員也會給他施加壓力,你以為他能頂得住那些朝臣數十年如一日的喋喋不休嗎?”

“可陛下不也是頂住了滿朝文武和全天下的壓力,做了千古第一女帝嗎?為何沉韞就不能做不納後宮的第一位帝王。”

“這不現實。”狄瓊心累,“因為他是個男人。自古男人,多好色貪慾、多薄情寡義之徒!你爹子桑懷玉便是首當其衝!”

許是想起了陳年舊事,狄瓊神色有些異樣,下意識攥緊拳頭。

蘇南枝道:“人與人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見狄窈如此執迷不悟,狄瓊決意撕開傷疤,拿自己為例,苦口婆心勸道:

“當年,子桑懷玉與朕,不輸你和蕭沉韞。最開始子桑懷玉待我極好,無微不至,獨對我偏愛,多次為我出生入死,做我身後的軍師,為我謀權奪利,我想要的他都能給我,哪怕拼了命,他也要擋在我面前,讓我不受一絲傷害。”

“後來呢?”蘇南枝聽得入了神,曾經他們如此相愛,後來又是如何走到了兩兩厭棄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