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

恨狄窈不費吹灰之力,便除掉了他最大的靠山!

恨狄窈殺了他父兄,也恨狄窈扶持了她父親最大的仇人,呼延梓山當上了呼延族長,這無疑是給狄衍樹立了一個勁敵。

素圖雅略有些擔憂,一邊隨著蘇南枝回宮,一邊問道:「殿下,不擔心大皇子記恨嗎?」

「不擔心。」

蘇南枝的答案,出乎素圖雅意料。

素圖雅有些好奇:「為何?」

「難道擔心,狄衍就不記恨我了嗎?」蘇南枝穿著一襲深紫龍女圖騰的官袍,坐在晗珠宮的正殿寶座上,儼然像一位氣場強大的未來女帝,

「我從不憂心忡忡於誰會記恨我、誰不會記恨我,也不會憂心於誰想殺我、誰不想殺我。因為我做的事,捍衛了律法,是百姓所想、民心所指,坦坦蕩蕩、光明磊落,我便不會畏懼。」

「另外,我也無法阻擋他人恨不恨我、想不想殺我,我無法干預他人想法,與其杞人憂天、活在擔憂中,不如強大自我。」

素圖雅被蘇南枝這一番話震撼到了,目光中流露讚賞,點頭道:「微臣受教了。」

蘇南枝帶著素圖雅回了晗珠宮之後,讓星辭準備了溫水。

蘇南枝泡了一個舒適的澡後,沉沉睡去。

是夜。

北狄皇城一處府邸。

這曾是北狄首富藍氏原來的一處豪宅,一直空閒著,聽說後來被某個大慶來的富商重金買下。

暗到不見一絲光的書房內,偉岸頎長的男子抵靠著牆壁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大壇酒。

門外,跪著一排排曾經誓死追隨他的心腹忠臣。

周御史穿著喬裝後的便衣,臉色緊繃,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跪在堅硬硌腳的硬石頭上,哪怕跪破了膝蓋,跪的雙腿淤青發紫,也不曾挪動半步,他重重磕了一個頭,聲音沙啞如磨砂,不知勸了多久,勸了多少次,他苦口勸道:

「請太子殿下,回、京、城、主、持、大、局!」

「請殿下回京城主持大局!」接著,便有其他人附和。

洛城跪在最前列,磕了一個頭:「屬下自十五歲起便跟著您出生入死,看著您一點點培植勢力、豐滿羽翼,外人只知道殿下您越發強大,卻只有屬下知曉這一路走來,殿下有多麼不容易,刀尖舔血、危險重重。」

「我們終於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也是離終點最近的一步,更是離帝位唾手可得的一步!」

「為什麼殿下,要毅然決然放棄……」

「您就忍心,多年心血付諸東流嗎?」

「是啊!殿下!洛將軍勸的對!」魏奉遠總督,說道,「殿下,三思啊!」

「我等跟著殿下多年,知曉您多不易,若您眼下放棄,我們又該如何?」又有一個大臣嘆道,「殿下您可曾想過,就算您主動放棄帝位,攝政王也不會放過您!」

所有人,乃至於全天下所有人,都不相信蕭瑜會放棄帝位之爭。

期初效忠蕭瑜的黨羽還道這是個絕無可能的玩笑,可後來,蕭瑜遲遲不歸京,他們親眼看著蕭沉韞逐漸穩定大局,離帝位越來越近,而蕭瑜仍然沒有回京打算時,眾人才知道——

蕭瑜是真的沒了爭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