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誤會嗎?」蘇南枝道,「你們二人是多年的戰友情,我二哥一直把你看做關係最好的兄弟。」

「沒有誤會。」馮清琅聲音很輕,仰頭看了眼湛藍天空,閉眼深吸口氣,空中是清洌的冷梅香,她舒暢地喟嘆一聲:

「這樣的日子就很好啊,沒有戰爭,也不用行軍。這幾年我也攢了不少俸祿,若後半生省吃儉用,應該足夠了。」

「那你……對二哥……」蘇南枝輕嘆一口聲。

二哥這個沒頭腦的,木腦袋,恐怕不知不覺中傷了阿琅的心還不自知。

馮清琅睜眸,端起熱茶暖手,不再說話,還沒想好怎麼說。

蘇南枝從她的沉默中,察覺到了一些很微妙的東西,她為馮清琅續了一杯熱茶,又將糕點盤子推向她,說道:「你是不是還沒和二哥坦白,你女扮男裝之事?」

「昨夜……本是要說的,可他先一步說他喜歡宋師師。」馮清琅眸光黯淡了幾分,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瞼,遮住眼裡的難過。

「那我便明白了。」蘇南枝抬袖,掩唇嬉笑,笑聲清脆爽朗,猶如風中銅鈴。

「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我?」馮清琅把頭埋得更低了。

「我是笑我二哥,一緊張就愛胡說八道。在他眼裡你是男子,昨夜他親了個男子,怕你誤會他有斷袖之癖,只好將錯就錯,謊稱把你當成了師師姑娘,這樣一來,你們二人日後見面也不會尷尬。師師姑娘不過是被他拉出來的擋箭牌罷了。」

「如果他把師師姑娘拉出來做擋箭牌,明知我是男子,為何他還……還……」後面的話,馮清琅沒說,但蘇南枝懂。

蘇南枝啞然失笑,笑聲悠長,笑個不停,笑了好一會兒才深呼吸,剋制住笑意,頗為正經嚴肅地點醒道:「或許,二哥對你有意。」

「什麼?!」馮清琅震驚了,捂著狂跳的胸口道,「可我明明是女扮男裝,男裝示人啊,莫非他真有斷袖之癖?」

「有沒有斷袖之癖,是否對你有意,你穿上女裝,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便知道了。」蘇南枝笑著替馮清琅將長髮攏到後肩,「我們阿琅,長得很溫柔漂亮的。」

「南枝,你莫要誆我,莫要拿我取笑了。」

「明日,我將二哥約到天香樓,你隨我一起見他。」蘇南枝眸光明亮,如夜空星辰閃耀,她想起當年與蕭沉韞還沒在一起時,她總是膽怯、畏縮、想要逃避,可現在,她卻是不一樣的心態了。

「感情之事,拿得起也放得下,不試試誰知道呢?」

「萬一呢?萬一成了,便是幸福美滿,萬一不成,再談放棄也不遲。」

「勇敢一點,乾脆一點,不留遺憾便好。世上最讓人抓心撓肝的詞,便是遺憾二詞,若你不試,往後餘生都會被遺憾折磨。」

就好比當初,如果她不斷退縮,與蕭沉韞沒有成,或許時至今日,她每每想起蕭沉韞都會意難平。

遺憾,會在每一個深夜,像無孔不入的寒風一樣,在心間掃蕩。

「那我……試一試吧……」馮清琅深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