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言斐沉默了會兒,有些彆扭地問道:「心上人?」

「嗯……」鄒沐暖輕輕點頭,指尖緊張地拽著衣裙,滿臉通紅,一個勁兒地低頭往前走,不敢看溫言斐。

溫言斐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卻不想勁兒大了些,將人拉進了懷裡,他有些不自然地握拳低咳:「再往前走,就要走到池塘裡去了。」

鄒沐暖啊一聲回過神,這才看見邁出去的右腳已經溼了,而自己前方就是池塘。

她在溫言斐懷中,可愛的圓臉紅透了!

鄒沐暖用很小的力氣推開了溫言斐。

「誰啊?」

「什麼……」

「你的心上人,是誰?」溫言斐走在鄒沐暖前面,留給她一個清瀟高瘦的竹袍背影。

她凝視著溫言斐的背影,有些怯怯地回答:「不、不告訴你。」

「哦……小丫頭長大了,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拉著師父說上三天三夜的心事了。」

溫言斐記得,去年鄒沐暖剛及笄,她養了六個月的一株芙蓉花被鄒虎摘了,她哭著找了他三天三夜,哭著說她養這株花多麼不容易、她把這朵花看做姐妹花,鄒虎踩死了她的姐妹花。

想起那樁無厘頭的趣事,溫言斐唇角微翹,一邊笑著,一邊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忽然,身後人又細若蚊叮的聲音,膽小地問道:「那……那師父……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

「嗯!」鄒沐暖大膽點頭。

「我啊……」溫言斐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神色有些恍惚,停駐在湖邊的涼亭下,銀白月影將他身形拉的又瘦又長,孤零零的,寂寥的像一棵與世隔絕的樹。

關於這個問題,溫言斐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鄒沐暖不敢開口再問。

就在鄒沐暖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溫言斐清俊的面上浮起苦笑,那笑容像黃連拌當歸,苦的不是滋味。

他聲音酸澀,艱難啟齒:「我曾經……有一個愛了很久的人,但她從來不知道,我愛她。」

「這份愛,只有我知道。」

以姐弟之名,卻賊心不死。

看見她與那個人真的很幸福後,他選擇了偃旗息鼓,不做打擾。

或許,這一輩子,蘇南枝永遠都不知道,溫言斐有多麼愛她。

愛她這件事,在溫言斐的世界裡,驚天動地又轟轟烈烈,卻從不宣之於口。他的世界在海嘯地震爆發山火,無數發生災難性的毀滅又重建,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中甘之如飴,最後,在親眼目睹她幸福後,滾燙的山河歸於平靜,那些心思不再蠢蠢欲動,全都壓在了冰川之下封存。

畢竟,這從始至終,都是他的獨角戲。

一個人喜,一個人酸,一個人樂,一個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