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淵城有些冷,天空佈滿陰翳,烏雲低的快要壓在頭頂上。

「冬天來了,不知道這場戰事何時才能結束……」蘇南枝垂眸,牽緊蕭沉韞的手,踩在鵝卵石鋪就的道路上,冷然一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宋晨雲歸來複仇,王爺可有打算?」

「本王心中已有一計。」蕭沉韞湊過去,同蘇南枝耳語道:「……」

蘇南枝瞭然於心,還是有些擔憂:「若計謀不成……」

「不可能不成。」蕭沉韞挑眉,揉了揉她的腦袋,眼中浮過計謀深思。

此時,屋內傳來說話的聲音。

「小丫頭,你給我的這張圖騰,我沒有破解之法。」是前幾日也回了淵城的子桑懷玉。

子桑懷玉手中拿著一張畫,畫上正是蕭子珊肩胛骨處的曼陀羅圖騰,蘇南枝不解這圖騰之意,便畫好後請教子桑懷玉。

子桑懷玉留在淵城還有些事情沒做完,也回來了淵城,他將那曼陀羅圖騰遞給蘇南枝,蹙眉問道:「不過我想問一句,這圖騰,你是在何處發現的?」

「能不能破解已經不重要了,中蠱受控制之人,已經……死了。」蘇南枝垂眸,遮住眼中情緒。

先前蕭子珊受宋晨雲操控牽制,蘇南枝私底下就已經在找子桑懷玉破解了,子桑懷玉思索了許久都未果,他說道:

「這是西戎皇室一種秘術,失傳了近四十多年,用子母蠱和傀儡術操控被下蠱之人。所有被下蠱之人的後背肩胛骨,都會被種上一朵帶有馥郁暗香的曼陀羅圖騰。世間大多難解的秘術,都來自於百年前的西戎皇室……」

「百年前,西戎皇室圈養了大批巫師與毒醫,每年皇室都會撥鉅款大力支援。比如這個曼陀羅子母蠱的傀儡術,饒是我,也不得解法。百年來,但凡中此傀儡術者,沒有一人能解蠱。被下蠱的人,餘生都會被巫師操控,只有死,死才是唯一的破解之法,只有死了,才不會***控。」

死,才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所以,這也是子珊跳下斷崖的原因之一吧……

如果不死,無法解脫,連她也無法保證,她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是否傷害到別人,是否會再次釀成大錯。

蘇南枝咬緊的牙齒微微打顫。

蕭沉韞扶住蘇南枝的手肘:「南枝,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被過去束縛住自己。」

蘇南枝睫毛顫抖,緩緩閉上眼,腦海裡再次浮現出昔日與蕭子珊相處的點點滴滴。

無數複雜的情緒,再一次湧上心頭,像一把鉗子,狠狠攫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呼吸艱難。

對於蕭子珊的死,她始終無法釋懷……

無法釋懷的是,蕭子珊前,都把她看做此生唯一的至交好友,可身為子珊的至交好友,卻對她的苦難毫不知曉,甚至子珊墜崖,也沒能伸出手拉她一把。

她有愧。

此時,院子後的花圃傳來鐵鍬挖土聲。

蕭沉韞和蘇南枝相視一眼,二人一同去了花圃。

只見蘇正手拿鐵鍬,正在種葡萄藤,他瘦骨嶙峋的身軀微微佝僂,聽到身後步子聲後,抬袖擦了擦額前的熱汗,兩鬢斑白慈祥一笑:「南枝啊……來了?這是我讓虎虎在街上買來的江南葡萄藤,等到明年開春就能結出又甜又大的紫葡萄,是你最愛的江南葡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淵城養活。」

「父親……你正在病中,好好養病便是,這些瑣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好?您何必如此勞累。」蘇南枝於心不忍。

她愛吃紫葡萄,可這條件惡劣的淵城,葡萄藤真的能長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