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儘量繞行,離那排列有序的鐵架越遠越好。

從踏入這片森林開始,蘇南枝便隱約察覺到了異常,剛想折返卻又忘記了來時的路。

從最開始詭秘的異香,再到令世人皆會心動的金銀財寶,再到這一個個排列有序放滿稀世珍寶的鐵架,若非蕭仁明生來就有,若非蘇南枝足夠堅定不為所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稀世珍寶之下累如小山的屍骨,便是他們的下場。

「這林中的詭異之處,並非是自然形成,而是人為。若是自然形成便不會在林中擺滿金銀財寶、稀世珍寶,亦不會有刀傷舊骨。既然是人為,那我們應該是走進了某個高人佈置的陷阱內。」蘇南枝攥緊滄月劍,嚴肅地低聲交代,「不要亂碰、亂走、亂摸——」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鳶雅嚥了咽口水,搖晃了下手中信封,躲在蕭仁明身後,「如果已經碰到了呢?」

信封上寫著:子桑懷玉,親啟。

墨跡斑駁,陳舊不堪,信封泛黃掉色,起碼有二十個年頭之久。

蘇南枝秀眉緊蹙成死結,心跳了半拍,微微一笑:「阿雅,你別告訴我你是從鐵架上拿的。」

「呃……正、正是從鐵架上拿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對這些稀世珍寶沒什麼興趣……」鳶雅盯著那鐵架嚥了咽口水,認真道,「好吧,我承認我貪財,確實對這些稀世珍寶很有興趣,但是我老實啊!自從你說了不讓亂碰,這些稀世珍寶我是一個沒拿,只不過方才看見這鐵架之中的古籍內夾雜著陳舊信封,與其他之物格格不入,我心想,這會不會佈局之人不慎遺留的物件,或許我們也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說到最後,鳶雅聲如蚊叮,越來越弱……

「給我。」蘇南枝攤手。

鳶雅主動將那信封放在了蘇南枝手掌心,蘇南枝謹慎地觀察了下信封,輕輕撣了撣上面的灰:「觀其材質,與我先前接觸過的北狄信封無疑,寫信之人應當是北狄人,可子桑懷玉一名,怎麼聽也不像是北狄姓氏……」

蕭仁明默默牽緊鳶雅袖手,鳶雅訕訕一笑,蕭仁明緊皺的劍眉一挑,摸到了鳶雅袖中鼓鼓囊囊的物什,鳶雅朝他投去一個求救似的眼神:殿下行行好,千萬不要讓蘇南枝發現……

蕭仁明微嘆口氣。

「鳶雅,你當我沒看見鐵架上少了幾本絕世的武功古籍嗎?」蘇南枝抖直信紙,垂眸閱讀時,臉色猛然一變,信紙宛若火炭灼手,急忙鬆了手——

「怎麼了?!」鳶雅趕來,撿起那已有二十年之久的舊信紙,低頭去看也嚇了一跳!

昏天暗地的黑森林內,烏鴉尖厲呲叫撲翅飛竄,是夜,月明風清,卻不見一絲光。

唯有蕭仁明手中那一支火摺子,豆大的燭光細微。

信紙之上,只畫著一雙漂亮的美人眸——

美眸含笑,宛若盈著脈脈秋水,美的不可名狀。

單單只是一雙眼就足以令一張白紙熠熠生輝,這樣一雙眸,不管放在什麼樣的臉上都極美。

可詭異的是,這雙眸與如今花信年華的蘇南枝一模一樣。

這封信紙,明明有二十年之久。